衛烜問得很仔細,甚至連阿菀食用了什么都問得一清二楚,得知沒什么不妥后,終于進了內室。
直接來到床前,他看著垂落地上的碧紗帳站了會兒,方輕輕地掀開了帷幔,目光掃向床里,然后怔怔地看著床里頭將臉半埋在被子里的人,只剩下一頭又長又細密的頭發鋪在石青色錦緞面的枕面上。
衛烜伸手,輕輕地撫過她的頭發,手移到她露在外面的半張臉上,遲疑了下,終究沒有落下。
阿菀這一睡,直到過了午時才醒。
是餓醒的。
方睜開眼睛,便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正用一雙沉默的雙眼盯著她。
阿菀揉著眼睛坐起身,看了他一會兒,便朝他靠過去。還未靠近他,他的雙手已經探過來了,小心地扶住她的腰肢,然后讓她依到他的懷里。
動作不自覺中帶著一種小心。
阿菀忍不住想笑,又想咬他幾口泄憤,不過見他行動間帶出幾分恐懼的模樣,又不忍心咬他了,只得在心里嘆氣,對他道:“我餓了,想吃羊肉羹和牛肉餅。”
“我叫廚房給你做。”說著,便朝外頭吩咐路云去廚房傳膳。
雖然錯過了午飯時間,不過廚房的動作很快,便將午膳送上來了。
阿菀被衛烜直接抱了起來,仿佛她得了什么重病一樣,親自抱著她到室內臨窗的炕上坐著,拿了個迎枕墊在她身后。
阿菀將披散的頭發攏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是從床上爬起來,不僅沒有洗漱更衣,頭發也沒梳,就如同穿著睡衣跑到餐廳去吃飯一樣,十分失禮。可是看那位世子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讓她無話可說。
午膳有烤得外焦里脆的牛肉大餅,就著鮮美的羊肉羹,阿菀竟然可以直接干掉了一張牛肉大餅和一碗羊肉羹,比平時的食量多了三分之一,看得衛烜滿是訝然。
平時他總想讓阿菀多吃點,可現在阿菀終于食欲大振吃得多了,又有些難受。
阿菀吃麻麻香,根本沒理會這位世子爺敏感的少男心,吃飽喝足后,漱口更衣,便到院子里去溜達,順便欣賞一下那些養在花房里的盆栽,若是不看環境,光看這些被養在花房里的盆栽,會讓阿菀有種還生活在京城里的感覺。
明水城里也只有衛烜有這財力物力能讓人養養一個花房,提供她四季欣賞的植物了。雖然阿菀不知道這位世子爺怎么有那么多的錢財消耗,但她知道衛烜的財產中除了他母妃的陪嫁及宮里的各種賞賜外,他還有一筆私賬,并不算入王府里,里面的錢財頗為可觀。
衛烜跟在她身后,用一種擔憂的目光盯著她。
阿菀逛得差不多了,又繼續溜達回了正院,然后回房看書。
衛烜像只跟屁蟲一樣跟著她,眉頭深鎖,見她溜溜達達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好不容易她終于回房了,又倚著窗看書,心提得更厲害了。
“你要不要去歇息?”衛烜建議道:“看書傷神,還是別看了。”
阿菀慢慢地翻著書,頭也不抬地道:“你怎么不說我吃飯也傷神,讓我不吃了?”
“……吃飯怎么會傷神?”被噎得不行的世子爺差點要暴躁。
阿菀突然抬頭朝他一笑,笑容稚氣又燦爛,就像個淘氣的孩子一般,看得他愣愣的,就見阿菀拍拍身邊的位置,對他道:“不看書也成,你過來坐咱們聊聊天。嗯,你不會覺得聊天也傷神吧?”
衛烜又被她噎得不行,可是看她這般活潑的模樣,心里卻慢慢變得安穩起來。
衛烜將她手里的書抽走了,方才坐到她身邊,然后很自然地將她抱到懷里,曲起腿,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高大的身軀完全將她籠罩在自己的身影中,仿佛這樣就能保護她免于所有的傷害。
阿菀對他某些習慣從開始的無語到現在的自然,既然他認為這種動作比較有安全感,便由著他。
“今天郁大夫過來給我請脈,我恰好問了他一些事情。”阿菀突然說道。
衛烜的身體頓時僵硬了。
阿菀仿佛沒有感覺到一般,繼續道:“我覺得吧,爹娘和父王母妃都盼著咱們的好消息,所以能懷上也是好的。”她盡量將這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兩個人中已經有一個怕得疑神疑鬼了,那么另一個就得對生活充滿信心,安撫他的慌亂。
她覺得,衛烜畢竟只是個正常的十八歲的少年,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不太能接受自己將要當爹了也是常事。她心理年齡比他大,所以就由她來安撫他好了。
這么認為的阿菀,自然是打算用輕松的語氣來陳述這件事情,卻不知道衛烜的恐怖來源于上輩子他們的生離死別,生生逼得他不能忍受她有任何離開他的可能,這樣的執著已經形成了一種病態的瘋狂了。
等衛烜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阿菀抬頭親了下他的嘴角,笑道:“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和我說過,等二弟以后娶了媳婦,就在他的孩子中過繼一個,是么?前年過年那會兒,你還特地交待他,以后要娶個聰明伶俐的媳婦兒,將來生個聰明的孩子,就是想將那孩子過繼,是吧?”
想到那時候自己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阿菀就忍不住想笑,小時候衛烜說這種話時她沒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小孩子一時的想法,長大后衛烜再提時,仍是沒放在心上,以為不過是逗著衛焯玩的。
可誰知,他卻是認真的。
他不想讓她懷孕,不想讓她經歷生產的痛苦,怕她孱弱的身子熬不住,所以在圓房時便吃了郁大夫配的避孕藥。若不是青萍誤打誤撞,郁大夫以為是她的意思,給他配了解藥,恐怕這一輩子,她都不知情,一輩子以為她的身子太差,無法懷上孩子,不會往他身上想。
衛烜抿著嘴,那張變得陰沉的臉上浮現出了幾許倔強的神色,就像小時候每次被她拒絕親近時不經意流露的一種倔強,仿佛無論她如何拒絕,他就是認定了,死也不放開。
以前很煩他,覺得他是個詭異的小正太、熊破天的熊孩子,現在換了另一種心境,卻有些難受。
“是不是這樣?說嘛~”她聲音嬌滴滴的,就想激起他的反應。
衛烜神色更陰郁了,在她的催促中久久方應了一聲。
然后,衛烜被阿菀很兇狠地在嘴角咬了一口,疼得他嘶叫出聲,摸上去發現出血了,頓時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阿菀第一次對他這么兇!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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