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營帳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文德帝眉頭一豎,正欲要生氣時,便見五皇子沖了進來,一張俊臉煞白煞白的,目光一轉,看到了床上躺著人事不醒的三皇子,瞳孔微縮。
“父皇……三皇兄,無事罷?”
文德帝見他滿頭大汗地沖進來,關切之情溢于表,臉色微緩,說道:“放心,太醫說只是摔折了腿,休養些日子便無事了。”
五皇子終于松了口氣,然后又問道:“可是兒臣聽說三皇兄當時流了很多血……”
“無礙,不過是被藏在樹叢中的樹枝劃破了皮膚,流了些血罷了。”
五皇子直覺哪里不對勁,可是文德帝的話讓他一時間也無法知道哪里不對,只得暫時相信兄長其實是無事的。
說完了三皇子的傷,五皇子突然遲疑地道:“父皇,皇兄怎么會驚馬?”
文德帝冷聲道:“朕已讓人去查了。”
五皇子目光微閃,正要說話時,卻聽到帳前有人來報,太子和太子妃到了。
一臉病容的太子被太子妃揣扶了進來。
當太子進來的剎那,便感覺到兩道強烈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道充滿了刻骨的怨毒,一道充滿了威嚴的審視,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身體也有片刻僵硬,直到手臂發緊,方發現揣扶在手上的那只小手將自己的手臂抓得死緊,讓他回過神來。
感覺到身邊的人的情緒同樣不穩,太子慢慢地放松下來。
作為丈夫,他總要護著她的。
太子從容了幾分,上前給帝后請安后,輕聲道:“父皇,三皇弟如何了?太醫怎么?兒臣今兒身子不適,一直在行宮里歇息,先前聽聞三皇弟驚了馬,心里不放心,便過來瞧瞧。”
太子昨日可能是在狩獵場上吹了些風,晚上回行宮時身子便有些不好,等到打了兩更鼓時,太子行宮處被宣了太醫,文德帝也被驚動,得知太子感染風寒,有些發熱時,便打發了楊慶過來探視,叮囑他好生歇息。直到今天早上,太子的體溫仍是有些偏高,文德帝便讓太子在行宮歇息。
這會兒,太子聽說三皇子驚馬的消息,自然是不能再躺了,匆匆忙忙地換了衣服,就和太子妃過來了。
文德帝神色冷峻,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視線劃過他蒼白病態的面容,臉色緩和了幾分,對他道:“焧兒無礙,只是摔折了腿,需要養些日子。”
太子忙問道:“對以后行走可有礙?”
“只要好生養著,倒是無礙。”
太子終于放松下來了,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然后不由得又咳嗽了起來,駭得皇后緊張地喊了一聲“燁兒”,焦急地想要他快些去歇息。
文德帝目光掃過皇后焦急的的臉色,神色終于放松下來,溫和地對太子道:“你身子不好,回去歇息,這兒有朕看著,你不必掛懷。”
“是啊是啊,你又不是太醫,在這里也無濟于事。”皇后忙道,仿佛生怕太子被這營帳里的血腹味沖得馬上病情加重一般。
皇后此時說這話真是太不合時宜了,不僅文德帝臉色難看了幾分,連鄭貴妃和莫茹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五皇子的目光同樣有些冷冰。只是皇后此時一心一意地擔心兒子,哪里還注意到他們的神色?
倒是孟妘注意到了,心里著實無奈,便道:“父皇、母后、鄭母妃,你們放心,三皇弟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無事的!兒媳便和殿下先回去了。”說著,又朝莫茹和三皇子頷首示意。
幾人的臉色方緩和一些。
太子很快便告退了,讓孟妘扶著出了營帳。
當走出營帳時,臨近深秋的風吹來,讓他感覺有些冷,此時方發現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孟妘拿帕子給他擦汗,一雙清冷的美目安靜地看著他。
太子握住了她的手,突然朝她一笑。
孟妘心里嘆了口氣,也回了一笑,方扶著她回行宮。
太子離開后,文德帝又去詢問了太醫幾回,方在眾人的恭送下回了皇帳。
文德帝坐在皇帳中靜默無語,直到桌上的熱茶慢慢變冷后,回神時便看到站在旁邊的人正在小心地撫著袖子。
“烜兒。”
衛烜嚇了一跳,差點讓袖子里的東西滾了出來,猛地看向皇上,問道:“皇伯父,您有什么吩咐?”
文德帝卻目光凝在了他的袖子上,問道:“你那里藏著什么。”
衛烜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將袖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兩個紅蘋果。
文德帝:“……”
“你揣著兩個蘋果在身上做甚?”文德帝不覺好笑。
衛烜抬臉朝他笑道:“今兒一早出門時,瞧見這蘋果紅得好看,就有點想吃,便帶在身上了,可誰知一直跟在皇伯父身邊,沒時間吃。”說到這里,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文德帝聽完他的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衛烜只當不知,如往常般朝他笑著,既大膽又無辜。
文德帝仔細看他,原本到嘴里的話一轉,最后只道:“行啦,朕知道了!朕倦了,你跪安吧。”
聽到文德帝的話,衛烜十分干脆利落地跪安了。
只是等出了皇帳,原本清亮的眼神滑過了幾縷陰沉,眉宇染上戾氣,心里翻江倒海。忍住心里那股殺意,他冷著臉朝孟灃的帳蓬行去。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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