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烜回來的消息,兩家長輩都精神大振,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繼續準備婚禮了=v=
當然,羅曄可能很失望,可惜康平長公主為了女兒的婚事忙瘋了,根本沒心情照顧他的情緒。反正自從他喝醉酒被瑞王坑過后,這段時間他便一直處在一種低迷狀態中,比起妻子康儀長公主很快便看開,著手為女兒準備婚事,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他還是沒辦法看開。
阿菀得知衛烜回來的消息時,也松了口氣,當天便收到了衛烜讓人送來的信件,主要是報平安的。
信寫得極短,且字跡有些潦草,讓她猜測他寫這封信時,應該正在路途中,而且在趕路,時間不多。阿菀仔細看了會兒,指甲修得圓潤的手指尖滑過上面的字,這字雖潦草,但卻感覺到與往昔不同,甚至筆鋒處鋒芒畢露,咄咄逼人,頗有風骨,顯然比以前他寫給她的那些信里的字跡好多了。
阿菀這些年來頗好習字,對很多字體專研了一翻,對此算是有幾分講究,深信字如其人的說法。
所以,這才是衛烜真正的字吧?以往他給她寫的那些信,應該都是他特意往幼稚上寫的。
微微嘆了口氣,阿菀看了看,讓人端來火盆,將那封信燒了。
青雅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要將這封信燒了,以往瑞王世子也不是沒給主子送過信,皆被她收了起來用匣子裝著,若說因為什么男女大防之類的,并不必如此,畢竟兩人已經定了親,有了名份,根本不必計較這些。
將信燒完后,阿菀又托腮想了會兒,對青雅道:“青雅,今晚你守夜吧。”
青雅怔了下,很快便明白了,忙應了一聲。
果然,到了晚上阿菀就寢時,某個剛回京的人又迫不及待地來公主府翻墻爬窗了。
阿菀就坐在床前,青紗羅帳被金色掛勾挽起,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床的正中央,雙手擱放在雙膝上,雙腳輕輕地點在床前的腳踏上,身上穿著一襲素雅的長裙,頭發未挽,潑墨般散下,襯得她在燈光下的臉龐更精致美麗。
而那種等待的姿勢,看起來宛若正在等待丈夫夜中歸來的小妻子一般。
衛烜可恥地臉紅了,心情激動得手指尖都有些發顫,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將她揉進懷里……幸好理智制止了他。
“阿菀,我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但是卻透著濃濃的歡欣。
阿菀朝他點頭,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一切可順利?”
衛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蹭過去坐在她身邊,然后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發現她未拒絕后,便開始發揮得寸進尺的精神,雙手都纏到了她的腰上,然后將她緊緊地摟到了懷里。
阿菀有些黑線,果然不能太放縱他,不然就會得寸進尺。不過想到他剛回來,一路上辛苦了,便決定讓他多抱一會兒。
這一抱,便抱了一刻鐘,直到阿菀忍無可忍地擰著他的耳朵,終于將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的少年撕開了,再冷酷無情地指著腳踏處,讓他坐在那兒,省得他又得寸進尺。
“阿菀你真是狠心,枉我在外面一直在想你……”他的聲音哀怨極了。
阿菀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熱,怕他繼續說下去,趕緊轉移了話題,開始詢問他在路上的事情,就怕他沒有照顧好自己,或者受了什么罪。幸好除了趕路辛苦了些,他倒是沒有受太大的罪,至于他在賑災途中所做的事情,兩人都有志一同地忽略過去,沒有提及它。
衛烜不愿,阿菀不想。
等說得差不多了,衛烜又眼巴巴地看著她,說道:“還有三天……我就要娶你過門了。”
阿菀臉上又有些發熱了,讓自己保持平常心,面上很是冷靜地應了一聲。
室內只點了一盞宮燈,并且燈芯還被剪了,光線并不怎么明亮,不過于衛烜而并無大礙,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阿菀臉上的神色,發現她平靜得讓他忐忑,不禁說道:“你、你不會反悔吧……”
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阿菀呼了一巴掌。
“反悔個屁!”
衛烜:“……”
“都說由長輩作主了,就不會反悔!而且我娘這般疼我,我要是反悔不愿的話,我娘早就想法子解除婚約了!懂么?”阿菀又揍了他一巴掌,積壓在心里一個月的擔憂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出來。
天知道這一個月,她有多擔心,晚上幾乎都睡不著,生怕他在外面受傷了,或者是喝了不干凈的水感染怎么辦。偏生他每次寄的信回來只有短短幾個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外頭又是一堆不利于他的流,她能撐著,也算是自己的心態好了。
所以,看到他擺這副委屈的模樣,再想想自己為他擔心,就忍不住手癢,好想揍他。
衛烜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爆發的阿菀,阿菀從來都是理智冷淡的,極少會失控。可是這會兒,她為了自己而失控……心臟突突地跳著,不知道她怎么了,不過倒是將她的話聽進耳朵里,瞬間雙眼發亮,然后再也忍不住,躍起身直接撲了過去……
安靜的夜里,突然房里響起了一陣悶響聲,讓正坐在門口守夜的青雅眼角跳了跳,暗暗地掐了下手掌心,又繼續淡定地坐著。不過,心里還是對剛才那突然的悶響有些在意。
還有三天就要舉辦婚禮了,應該不會……那么急吧?
衛烜再次被阿菀冷酷無情地趕走了。
他自知理虧,陪著笑臉,小聲地道:“那、那我明晚來看你,你好生歇息,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不行!”阿菀揉著后腦勺,咬牙切齒地道:“我娘說,婚前三天,未婚夫妻是不能見面的,不然會不吉利,難道你想要我們以后……”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手給捂住嘴了,同時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額頭與她相抵,聲音是男性特有的沙啞:“那我不過來了,我們這輩子都要好好的,一起白頭偕老!”他一臉堅定的表情。
阿菀:“……”她誆他的,他也信?
衛烜很快便離開了,阿菀坐了會兒,然后捂住有些發燙的臉,翻身上了床,淡定地睡覺。
而衛烜回到王府的隨風院后,縱使身體很累,精神卻亢奮得睡不著。
現在,什么都改變了,不僅康儀長公主的命運改變了,太子夫妻的命運改變了,連皇長孫也換了個人……最讓他高興的是,阿菀對他的感情也改變了——雖然阿菀沒有多說,但他仍是感覺到阿菀心里對他的在意。
這樣很好!
真的很好!
上輩子,在七月的暴雨之前,康儀長公主夫妻有事離京,便死在那場雨夜中。而這輩子,他們一直待在京城里,為女兒準備婚事,無瑕外出,將原本命運的軌跡改變了。
阿菀的父母現在好好的活著,阿菀也將要嫁給他了,一切皆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衛烜面上帶著微笑,輕輕地撫著一只先前在阿菀那里拿走的阿菀特地做給他的香囊,然后珍而視之地將之鎖進了一個匣子里。
匣子里放著的皆是阿菀送他的各種東西。
*****
衛烜回來了,不僅兩家長輩心中大定,阿菀的心情也大定,三天后便要舉辦婚禮。
這三天時間依然十分忙碌,阿菀白天要被公主娘抓著學習,晚上要被余嬤嬤抓著去做美容美體等事宜。
貴族女子十分著重婚前調理,以前孟妘出閣那會兒,阿菀隱約有些了解,等輪到自己時,才知道簡直是讓她三觀再重組一回。從三個月前開始,余嬤嬤便著手為她調理身子,每隔幾天晚上都會讓她泡得香噴噴的,泡得多了,那種味道便會自發地留在肌膚上,微微一出汗時,竟然自動泌出一種淡雅的香味。
當阿菀感覺到自己身上自內而散的香味時,頓時囧了,終于知道香妃是怎么來的了,原來還可以這樣弄。
三個月下來,短時間內看不出成效,但是這么一點點地積累,效果卻是顯著的,阿菀現在都覺得自己又香又嫩又滑,皮膚像剝了殼的蛋一樣,自己照著鏡子時都忍不住摸上兩把。
想到自己被調理得這么嬌嫩香滑,就是為了給一個男人摸……特別是那個男人還是衛烜時,阿菀又想以頭搶地。
除了這些小糾結外,隨著婚禮的臨近,阿菀心里也開始傷感起來,舍不得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親人。
婚禮前一天,親朋好友紛紛上府來給她添妝。
阿菀被丫鬟仔細打扮過后,便乖巧地坐在思安院里裝淑女,然后以孟妡為首的一群姐妹朋友都涌過來看她,順便恭喜她。
可能是近來衛烜在京中的名聲太可怕了,眾人并不怎么敢打趣阿菀,紛紛恭喜了她明日將要出閣當新娘子后,便轉移了話題。唯有衛珠坐在阿菀身邊,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阿菀估模著,這小姑娘可能仍是覺得衛烜不好,不想讓她受委屈。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好不好各人心中自有數。
阿菀拍拍小姑娘的腦袋,讓她笑一個。
衛珠擠出一個笑容,拉著阿菀的手不說話了,阿菀見她心情不太好,拍了拍她的手作安撫,也不再勸她什么。
“沒想到六妹妹比我們還要早出閣。”羅寄悠笑嘻嘻地感慨了一聲,然后扭頭看向蹲在阿菀身邊正捧著點心啃得像只小倉鼠的羅寄茱,故意說道:“七妹妹,你能不能別吃了?看著像什么樣子?”
阿菀笑道:“我聽說五姐姐的好事也近了,屆時妹妹可要回去嘲笑你一翻。”然后又拿帕子給像只小白兔一樣怯生生的羅寄茱擦了擦臉,笑道:“七妹妹喜歡吃,便給她吃多點,挺可愛的啊。”
羅寄悠無奈道:“七妹妹再吃下去,又要發胖了。來之前,五嬸可是特地叮囑我,要看著她,別讓她吃太多,不然將來可嫁不出去。”
一席話說得屋內的少女們都忍不住掩嘴笑起來,長得像白皮包子似的羅寄茱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今兒是六姐姐的好日子,我心里一高興,就想吃多點。”
孟妡也被她逗笑了,嘴快地道:“那明天阿菀出閣,你豈不是要多吃幾碗飯?”話剛落,就見羅寄茱似乎在考慮,讓她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姑娘難道真的這么想的?不由得深深佩服,能吃也是福啊。
有羅寄茱、孟妡等人插話,氣氛終于變好了一些,那些過來湊熱鬧的貴女們也跟著開始笑鬧起來,沒有先前的拘束。她們與阿菀和孟妡的交情都不錯,可惜阿菀明天要嫁的人是名聲響亮又可怕的瑞王世子,想到他近年來的豐功偉績,這群小姑娘早就被嚇過了幾回,自然不敢亂說話,就生怕傳到衛烜耳里,她們家族長輩都要遭殃。
所以在來之前,她們心里其實挺同情將要嫁進瑞王府的壽安郡主的,特別是聽說這樁婚事當初是由瑞王第一個開口提出來定下的,心里儼然認為定然是瑞王這老流氓強迫的——少女們真相了,所以對阿菀十分同情。
當然,同情歸同情,她們卻不敢多嘴說什么,皆隨風俗贈了阿菀禮物,然后便坐在一起說笑了。
很快地,便有丫鬟過來稟報,太子妃親自過來給阿菀添妝。
聽到太子妃竟然親自過來,在場的姑娘們皆吃了一驚,看向阿菀的目光不免有些羨慕。孟妡卻高興起來,拉著阿菀起身,要去給太子妃請安。
孟妘的到來,確實讓公主府十分有面子,康儀長公主面上矜持的笑容更親切溫婉了幾分。正拉著孟妘說話間,便見阿菀和孟妡帶著一群少女們熱熱鬧鬧地往這兒來了。
“見過太子妃!”
規規矩矩地給太子妃請安后,阿菀和孟妡便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出現在這兒的孟妘,在孟妘開口說了聲恭喜后,阿菀便叫了一聲“二表姐”。
孟家姐妹與阿菀親昵的模樣落到旁人眼里,更加確定了壽安郡主與太子妃情同姐妹的傳,也讓那些今日來添妝的人心里多了些想法。
熱鬧的添妝結束后,很快便天黑了。
今日是阿菀在家的最后一天,明日,她便要披上嫁衣,離開這個家,離開寵愛她的父母家人,然后嫁給一個男人為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
想到這里,阿菀心里十分難受,舍不得父母家人。
不僅她難受,康儀長公主夫妻更難受。
晚膳依然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膳,但是此時餐桌上卻是一片寂靜,氣氛也十分壓抑。
半晌,還是康儀長公主開口道:“先用膳罷,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阿菀脾胃不好,不能吃涼了的飯食。”
阿菀和羅曄皆悶悶地應了一聲,父女倆同時拿起筷子,可是卻沒有夾菜,而是機械地扒著面前的那碗白米飯,動作一致,看著就是一對蠢萌的父女倆,看得康儀長公主心里的難受去了不少,嗔道:“你們難道只吃飯就飽了?”
阿菀抬頭看她,扁了扁嘴,小小聲地叫了一聲娘親。
羅曄也苦逼地看著妻子,生怕自己開口就要哭出來,男人流淚什么的,總歸是不好看。
“行了,阿菀只是嫁人罷了,以后又不是見不到,想她了就叫她回家不就行了。”康儀長公主說道,極是霸氣。
羅曄聽罷心情終于好了許多。
阿菀則對公主娘側目,以前不是說出嫁女不好輕易回娘家,不符合規矩么?公主娘你果然喜歡雙標啊!
康儀長公主很淡定地接受了女兒異樣的視線,她只有一個女兒,養得這般大,自己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甚至從未與她分離過,習慣了關心她、愛護她、保護她、擔心她,哪里容許突然有一天,她嫁人了就因為那狗屁的規矩不能時常見她了?自然要霸氣一點兒,不然想女兒想到難受了都不好輕易去見,那是自己活受罪!
所以說,公主娘真的很雙標不解釋!
幸好衛烜以前也承諾過,等成親后,會時常帶阿菀回來看他們,這才讓康儀長公主心里好受一些。
康儀長公主很快便看開了,留下還未看開的丈夫羅曄差點想要淚崩,怕被人笑話,努力抑住眼淚,低頭扒白飯。
用過膳后,阿菀便回思安院。
等她沐浴出后,余嬤嬤又帶著兩個宮廷出身的嬤嬤過來給她保養身子,手上沾著一種特制的藥用香膏在她身上涂涂抹抹,那味道極為清淡,并不是那么教人難忍。不過讓她覺得難忍的是,被保養到身下某個私.秘的地方時,她臉紅得幾乎要滴血,雙腿夾緊,恨不得以頭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