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含著滿腔的熱淚,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見到那個女人。
那個為了一只貓咪,就毫不猶豫跳下冰冷的湖水中,那個為了夫君,殫精竭慮,那個喜歡糖葫蘆、喜歡驢打滾、喜歡大肉包子的女人……
賀云策心里想著,緩緩捏緊了手里的食盒,又是吱呀的一聲,推開了那扇半關的門。
屋子里安靜極了。
他咽了咽口水,看著屋內熟悉又陌生的裝飾,一瞬間就像是回到了前世,兩人剛剛成婚的時候。
直到軟榻上的女子,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對著他緩緩抬起頭的時候,賀云策幾乎是要落下熱淚。
不能太夸張,不能嚇到她。
賀云策暗暗警告自己,又是小心翼翼的擦干了自己眼底濕潤,快步走到了宋熹之的面前。
眼前女子的一顰一笑,似乎都牽動了他的心房,叫他歡欣雀躍,他都怕自己陡然的開口,驚碎了這個美好的幻夢。
賀云策躊躇又猶豫,才扯出了一個笑容,將手中的食盒遞到宋熹之的面前。
“這……這是我搜羅來的吃食和話本。”
賀云策的喉嚨有些發干:“冰糖葫蘆是我請京城最地道的師傅做的,驢打滾是城東的那個師傅做的,龍須酥是城西的是師傅做的,通通都是你最喜歡的那家。”
他扯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滿懷期待的等著宋熹之翻開那話本子,露出喜悅的表情:
“這些話本子,都已經絕版,京城實在是尋不到了,所以我便請了一個說書人,他來講,我來抄寫,抄了幾個晚上,又是抄了幾本給你解悶……”
賀云策帶著笑意說完,又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去看宋熹之的表情。
宋熹之只是神情淡淡的翻了翻那話本子,臉上也沒有什么喜怒。
賀云策又是咽了咽口水,對著宋熹之繼續道:“……這些都是我的賠罪,我沒想到我的賠罪卻讓兄長不滿,讓你們吵架,兄長甚至不讓你外出,讓你待在院子里。”
“我知道你向往自由,心中有著非同一般的抱負,這件事情我會跟爹說的,我會讓兄長把你放出來。無論是誰,都不能這樣約束你。”
賀云策說到這里的時候,胸口都在震動。
宋熹之聽見這話,終于笑了出來,她點了點頭,眼眸有些濕潤的望向了賀云策的方向:
“是啊,我此生最怕的就只有兩件事情。第一是冰冷的湖水,因為年幼時被宋若安刻意的推下湖,九死一生。”
賀云策心中生出了幾分酸澀,于是急急道:“宋若安她已經被我處置了,她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宋熹之平靜的注視著賀云策的臉,聲音幽幽的,就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我害怕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失去自由。嫁入侯府以來,我從未踏足過侯府最西邊的那個冷院,因為我已經在那里,被關了三十年了。”
賀云策眼眸一縮,心頭大震,不可置信的抬頭,望著宋熹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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