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反常地多話,從謹燁新學的詩賦說到謹安昨日的咿呀學語,還親手為她剝了只醉蝦。
西陵玨的酒盞又空了。
他望著主座上琴瑟和鳴的帝后,突然用北疆語低聲哼起一首牧歌。
“西陵王醉了。”劉景煜突然用打斷歌聲,示意宮人換上新釀的桂花甜酒,“這是皇后親手釀的,不傷喉。”
燕霽雪詫異地挑眉。
清亮的酒液傾瀉而下,劃出一道晶瑩的弧線。
“好酒!”西陵玨大笑著接過酒盞,他仰頭一飲而盡,“比我們北疆的馬奶酒溫柔多了,就像東序的姑娘......”
“西陵王。”燕霽雪突然出聲,腕間玉鐲撞在案上清脆一響,“吏部千金確實是個好人選,本宮明日便召她入宮相看。”
劉景煜看見她唇角維持著完美的弧度,可眼底卻閃過一絲他讀不懂的情緒。
像是懷念,又像是釋然。
宴席散時已是三更天。
西陵玨醉得需要侍從攙扶,卻還在用北疆語斷斷續續地唱著那首牧歌。
燕霽雪站在廊下,夜風吹起她杏色的披風,她靜靜地看著西陵玨離開的背影,目光莫測。
“夜深露重。”劉景煜將龍紋大氅披在她肩上,“皇后方才,似乎對那首歌很熟悉?”
燕霽雪攏了攏衣襟,轉身時發間金鳳步搖劃過帝王的手背:“陛下多慮了,這是他們祭祀豐收的曲子。”
她的目光望向虛空,似乎回到了幾年前那個幽深的谷底。
那時候,西陵玨總是想方設法逗她笑,唱曲兒便是他的花樣之一。
燕霽雪逐漸回神,腦海里又浮現出吏部侍郎之女孔令儀的溫婉容貌。
那二人,的確郎才女貌。
可沒想到,翌日清晨,吏部尚書之女孔令儀被宣召入宮時,雙手緊緊絞著帕子,欲哭無淚。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