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劉景煜眼角微微泛紅。
他忽然握住燕霽雪的手:“知道朕這輩子最得意的是什么嗎?不是登基,不是平定北疆,而是那年力排眾議,堅持要立你為后。”
燕霽雪眼眶倏地濕潤。
當初立她為后時,劉景煜背負的壓力可謂巨大,人人都說將軍府權勢滔天,再出個皇后,必將動搖國本,可劉景煜還是堅持保她,令所有人震驚。
“雪兒,你原本是自由翱翔的雄鷹,沒想到......”他目光溫柔下來,“你竟把這座牢籠,變成了能庇護那么多人的地方。”
“不,陛下,皇宮不是牢籠。”燕霽雪輕聲道。
月色正好,照得庭院如積水空明。
她想起白日里林若雪感激的淚眼,想起謹承越來越穩重的模樣,甚至想起靜妃在佛寺中漸趨平和的神情。
“臣妾只是覺得......”她慢慢說道,“既然注定要在這四方城里過一生,總要讓它值得。”
劉景煜靜靜看著她,忽然舉杯:“朕敬你一杯,這么多年,多謝你。”
“也敬皇上。”燕霽雪與他碰杯,酒液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不知是酒意還是情動,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竟恍若回到當年初遇時的場景。
夜深了,酒壇漸空。
劉景煜醉意朦朧地靠在燕霽雪肩頭,呢喃道:“有時真羨慕你......”
“嗯?”
“永遠知道該做什么,永遠,無所畏懼......”他的聲音漸低,“朕每天坐在那龍椅上,看到的都是算計,都是爭權奪利......”
燕霽雪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謹承睡覺時那樣。
她望向案上橫七豎八的酒杯,想起這一夜的每一句真心話,心中某個地方愈發清明起來。
深宮似海,多少人在這里迷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