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都是夏白露親手完成,主刀、縫合,處理傷口,都沒有假手他人。
手術室外,沈長征、沈抗日、陸茗雪和沈睿焦急地等在外面,從進去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五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還沒打開。
陸茗雪雙手合十地在,門口來回走,嘴里一直小聲地念叨著什么。
若仔細聽,就能聽到她把諸天神佛都拜了個遍,連西方的上帝、各種宗教都沒有落下。
“大舅,二舅,手術怎么還沒結束,你們說我大哥不會有事吧?”
陸茗雪實在是擔心,一開口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
沈長征拉著她的胳膊讓陸茗雪坐在樓道里的椅子上,安慰道:“你哥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你嫂子的醫術。”
“就是我嫂子才擔心,我哥和我嫂子的感情那么好,我怕我嫂子下不去手。”
要是換做她,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受這么重的傷怕是都嚇得手腳發軟,沒準一根針都拿不起來。
“就算露露下不了手,還有其他醫生呢,心臟外科的主任醫生也在,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小雪,我知道你擔心你哥,但是你要相信他,更要相信露露。說不定手術很快完成,一會兒人就出來了。”
而另一邊,陸家,鄭文惠也是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把孩子們哄睡著后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因為沈家老兩口也在,她也不好在家里來回溜達,免得讓老兩口也休息不好。
此時,她就突然埋怨起陸崢來。
兒子生死的關鍵時刻,他這個當爹的卻不在身邊,什么都不知道。萬一陸君霆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父子兩個怕是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第一次,鄭文惠開始產生懷疑,覺得會那么多知識也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上交給了國家,家里有任何事都指望不上。
陸崢是,陸君霆也是,他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卻唯獨對不起自己的家人。
當初,被小鬼子抓走囚禁十年,鄭文惠都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現在,卻是越來越疑惑,他們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這些想著,腦袋下的枕頭濕了一大片。
陸君霆的心臟手術持續了六七個小時,做完這些,夏白露都顧不上喘一口氣,緊接著又給他處理腿傷。
當時在戰地醫院,醫生給出的治療辦法是截肢,若是不截肢,粉碎性骨折,這么嚴重的傷,會讓他的腿多次感染,就算治好,往后每次感染一次,也都會痛苦萬分。
因為還有其他的傷,腿感染也會造成別的傷口惡化,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截肢,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保命。
也只是可能,不是完全沒有生病危險。
西醫給的治療方法就是這兩個,無論選擇哪種治療方案,陸君霆這輩子的軍旅生涯也就到了頭。
這種結果,對于一個熱血男兒、喜歡那身綠軍裝的軍人來說,是最殘酷的懲罰,比要他命還殘忍。
陸君霆在昏迷前念叨著夏白露,上面的領導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也不愿意這么一個優秀人才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部隊,所以沒耽誤一點時間就把人送回京市。
陸君霆腿上的固定板、繃帶完全解開,夏白露上手一點點摸著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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