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開闊地。
就在這條官道不遠處便有一條潺潺的小溪。
若是在春夏時節這地方的風景當是挺不錯的,不過在這樣的初冬時候,這地方便顯得有些蕭殺了。
草已枯黃。
樹已落葉。
唯有那條小溪的水依舊還是碧綠的。
陳小富站在濕漉漉的地上放眼眺望了一下,走了幾步來到了阿來的身邊。
他拍了拍阿來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車技不錯!”
阿來:“……”
陳小富抬步向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龐博盛走去。
紅袖姑娘這時候也下了馬車,她看了看陳小富的背影,也拍了拍阿來的肩膀,順手就塞了一錠銀子在阿來的手里,也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
“車技不錯!”
阿來手握銀子,覺得這銀子沉甸甸的。
不遠處的小溪畔,岳武帶著三十個兵正在挖掘行軍灶,那二十四個姑娘正在準備著午飯的材料。
王破帶著三十個兵在巡邏。
護衛統領令狐多情帶著七十個兵在隊伍兩側肅然而立。
陳小富來到了龐博盛的面前,這位昔日的知府大人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消瘦了許多。
不過整個人的精神看上去還好了一些。
但他的眼里依舊有幾分憂慮——
這位御史大人要去帝京了。
帶上了他,便意味著自己必然是監察院成立之后所辦的第一個案子!
他深知這個案子堪稱大周朝開國以來的第二大案!
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一定會死。
曾經他很怕死,可在花溪別院住了那么些日子之后,他似乎覺得死也沒那么可怕了。
不過要死得其所,為了他的家人,他沒有選擇自行了斷。
他必須讓自己死得有價值,用這樣的價值來換取這位御史大人、還有內務司放過他的家人。
“龐大人,”
龐博盛苦笑,“小人而今已是階下囚,哪敢當這樣的稱呼,小陳大人就莫要打趣小人了。”
“瞧你這話說得,要對你量刑終究還是需要刑部審問之后,至少現在我還不知道吏部有沒有下文書剝奪你的官職。”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這官肯定是當不成了,陛下對河南道的事如此重視……你的命肯定也保不住,這個你心里頭要有一個數。”
龐博盛一聲嘆息微微頷首:“小人清楚。”
“嗯,你清楚就好,對你的承諾我肯定會遵守,”
說著這話,陳小富看向了龐博盛問了一句:“你見過定王沒有?”
龐博盛又點了點頭:“去歲夏,小人去拜訪刺史大人商簡書的時候,恰好定王殿下作了一副八駿圖邀請商大人前去欣賞。”
“商大人帶了小人同去了定王府,便在定王府上見過定王一面。”
“哦……給我說說定王是個怎樣的人?”
龐博盛心里一咯噔,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小陳大人,定王是陛下的皇長子!”
“我知道,說來聽聽也無妨。”
“這個……定王今歲年二十一,曾經師從國子監監正大人康柄輝康老大儒,定王的才學是極高的,尤善丹青。”
“定王妃便是瑤光神將的四女兒霍紅纓……瑤光神將手握二十萬大軍駐守在北固城,聽說這位定王妃也是一身武藝超群。”
“這應該就是定王與二皇子爭奪儲君的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