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溫知行低低道:“微臣原也無所求,以為只要時不時地仰望一下,便是最好的。可今晚聽了娘娘的那番話,微臣突然想求一個答案。”
嘉貴妃:“什么答案?”
溫知行:“倘若娘娘尚未入宮為妃,榮華可還那么重要?”
嘉貴妃:“……”
溫知行又問:“倘若,微臣來得尚早,可能入娘娘的眼?”
嘉貴妃心里悸熱,像熱鍋上的螞蟻,又熱,爬得又癢,那股子熱意如潮水般,猛然涌上眼眶。
她動了動唇,沒說話。
溫知行再問:“娘娘可還會為了榮華而決心入宮,還是說,會考慮一下嘗試其他的選擇?”
夜色下,他神色朦朧,她卻恍然見得他眼神坦然,而又灼熱。
嘉貴妃吸口氣,緩了許久,手里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而不自知,許久后她才故作無事地說道:“你即便想知道了答案,有什么用?那些都是已經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最終她抓緊的手指緩緩松開了,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輕描淡寫道:“事實是,你來得并不早。”
她轉過身去,繼續道:“即便你來得早,一邊是一生榮華富貴、受萬人敬仰的貴妃娘娘,一邊是精打細算、操持后宅的尋常夫人,便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溫大人,你逾矩了。”
溫知行的聲音依然是溫和的:“微臣明白了,是微臣僭越了。”
嘉貴妃心頭的悸熱感褪去,剩下綿綿密密的酸痛感:“今晚過后,你要是想你仕途安穩平順,你與本宮休提舊事,此后便只能尊卑有別。”
溫知行沉默片刻,最終還是低聲應道:“微臣謹遵娘娘之意。”
紅袖匆匆忙忙回到裴府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她直奔后院,進門就看見嘉貴妃人正坐在妝臺前,拆卸了滿頭發飾,拿著梳子梳著頭。
紅袖吁道:“奴婢送完表小姐回府后就去尋香湖找娘娘,是溫大人派人給奴婢傳了話說娘娘已經回來了。”
嘉貴妃沒說話。
紅袖自顧自又道:“娘娘有所不知,表小姐實在太難纏了,回去的路上這不依那不依,光馬車就跳了好幾次。回府以后,她娘把她綁起來才罷休。娘娘怎么不說話?”
她這才發現嘉貴妃梳頭的動作一直重復,神情也有些木訥,一點神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