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運昏死了過去。
他除了昏死,別無他法。
完了。這次全完了。
等這次災情過后,皇上要是徹查他清云郡,那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沈奉還想再踢兩腳的,馮婞勸他:“踹兩下解解氣就算了,莫要真把他弄死了,當下缺人手,留著他還能出份人力。”
晚上他們在山坡上歇腳。
坡下的農田村莊都被江河給毀于一旦。
沈奉和馮婞兩人坐在一起,他望著坡下黑茫茫的凋零之景,聽著江河水聲不絕,道:“以往為君總是坐在那朝堂之上,引領百官,統籌江山,以為這樣就是治國之賢能,以為這樣就能盛世太平。
“實則,我看到的盛世太平,只是下面的人希望我看到的。要是不親自來一趟,不親眼所見,就不會知道人間疾苦,也不會知道百姓正經歷著怎樣的磨難,下面的人也僅僅只是將災情避重就輕地呈報于我。
“而我能做的,就只有讓朝廷出錢出力來賑災,實際上死傷多少人,有多少錢是用在了百姓身上,又有多少口糧是進了百姓肚子,我可能一無所知。
“過不了多久,這事就會被史書一筆帶過,沒有人知道淹沒在這滾滾洪流里的人們姓甚名誰。然后所有人將繼續粉飾太平,過他們的安逸日子。”
馮婞道:“雖然你離圣賢明君還有一定的距離,但離昏君也有相當的距離。只是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你不能只聽下面的人的聲音,你要更多地聽聽百姓的聲音,多看看他們的現狀,就不會被蒙蔽。這就決定你不能總是坐在朝廷之上,而是多行走于江湖民間。”
沈奉道:“話是這么說,可要做起來談何容易。”
馮婞道:“以往我在西北的時候,西北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哪處有幾個村莊,村里大概有多少人口,都知曉個大概。所以一般人通常瞞不了我。”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