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教子!爭當皇帝!
夜幕沉沉,似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嚴嚴實實地將東宮太子府籠罩其中。房間內,燭火跳動,昏黃的光暈在墻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宛如猙獰的鬼臉,給這靜謐的空間添了幾分壓抑。
朱允炆站在原地,拳頭緊攥,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憤。
非嫡非長,錯在于此!
這個念頭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他的內心深處。
朱雄英可以獨得萬千恩寵,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仿佛周身都散發著金色的光芒。而他朱允炆,卻只能像個影子般,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著,滿心的羨慕與無奈。
朱雄英可以毫無阻礙地入大本堂進學修德,那是何等榮耀的機會,是邁向未來的重要階梯。可他朱允炆,為了爭取這個機會,她母妃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三番五次地苦苦求情,才好不容易得到。每一次求情時的卑微姿態,都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自尊上。
朱雄英可以玩物喪志恣意享樂,就算犯了些小錯,也不過是被輕輕責備幾句,很快就會被原諒。而他朱允炆,卻不得不時刻謹小慎微,老老實實地讀書寫字,哪怕是一個筆畫寫得不好,都唯恐觸怒先生,被逐出大本堂,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為什么?
憑什么?
就因為這“非嫡非長”嗎?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如同一團亂麻,越纏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
心中的酸楚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終于,朱允炆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狠狠地將手中的杯盞砸在地上。“哐當”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那四散飛濺的碎片,就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朱允炆哭著撲進了呂氏懷中,肩膀不停地抖動,雙手緊緊地抓住呂氏的衣袖,仿佛那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母妃,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呂氏淚眼婆娑地看著懷中愛子,淚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打濕了衣襟。她輕輕撫摸著朱允炆的頭發,動作輕柔卻難掩內心的悲痛。“母妃又何嘗甘心呢?”她的聲音哽咽,帶著深深的無奈,“常姐姐還在世的時候,母妃從未有過任何想法,只想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可是她突然走了,母妃也被你父親扶正,那你也就是嫡子了!從那一刻起,母妃就想著,你也該有屬于自己的機會,也該被人重視。”
頓了頓,呂氏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扶著朱允炆的肩膀,強顏歡笑著開口。“我兒,你想明白今日發生的事情了嗎?”
呂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銳利,緊緊地盯著朱允炆的眼睛。
“從一開始,你這位好大哥就是在做局,給你做局!”呂氏的聲音冰冷,一字一句仿佛都裹挾著寒霜。
此話一出,朱允炆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原本就黯淡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他并不是什么蠢人,呂氏的話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心中的疑惑之門,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這位好大哥,故意在你們面前表演放大鏡和天火術,還自稱這是‘上天所賜’,代表著他朱雄英就是天命所歸,以此試探于你!”呂氏的語速加快,情緒也愈發激動,“他就是看準了你心中的不甘,知道你會忍不住。你恰恰沒有堪破此計,所以落入了這陷阱之中,選擇向李希顏告密。母妃也沒有堪破此計,立刻就急匆匆地前去稟報你父親,說他朱雄英玩物喪志……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看似對我們十分有利,可殊不知你我父子二人早就落入了圈套之中。”
呂氏冷笑連連,那笑聲中充滿了自嘲與憤怒,“等你皇爺爺和你父親震怒之下,召朱雄英前去質問,這孩子早就算計好了一切,提前告訴了藍玉,先是獻出放大鏡博得你皇爺爺歡心,緊接著藍玉手持千里-->>鏡出現,徹底逆轉了局勢!他朱雄英哪是什么玩物喪志,分明就是忠孝兩全,為朝廷立下了大功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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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教子!爭當皇帝!
“反倒是你我母子二人,因為進獻讒,落得個里外不是人,平白被刻上野心勃勃的帽子,引起你皇爺爺和你父親的忌憚與猜疑!”呂氏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聽完呂氏這一連串的分析,朱允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后背一陣發涼。
這真是他那個平日里看起來慈愛的兄長,能想出來的毒計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實卻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