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棠的傷口其實不深。
只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有些感染,這才一直不見好。
換藥時貼著傷口的那一層依然有些粘連。
陸挽棠小心翼翼地拿了藥水蘸著,一點點將粘連的地方撕開。
雖然很是小心,卻依然有些痛。
她咬著牙丟掉換下的紗布,手臂上的疤依然紅腫,有少許出血。
陸挽棠細心地清理了傷口,將藥膏多涂了些,而后才一圈圈地將新的紗布繞上去。
一個手臂的傷口就已經處理得她滿頭大汗,輪到后背更是艱難。
她一只手傷著,另一只手夠不著。
正猶豫著要不要喊摘星進來時,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來吧。”
陸挽棠回頭,是蕭寒遲。
陸挽棠詫異道,“你怎么回來了?”
“我若不回來你打算在這兒夠到什么時候?”
蕭寒遲接過她手里的藥,扶了她側躺下來。
“傷成這樣還要逞強,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其實他剛剛一直都沒有出去,本來是想躲在屏風后頭逗逗陸挽棠。
可是看著她竟然真的自己咬著牙換藥,他屬實是心疼了。
“還不是你逗我。”
陸挽棠低聲嘟囔,蕭寒遲并未聽清。
他小心地揭開紗布,雖然那日他瞧見的比今日還要嚴重些許,可當他再看著那猙獰的傷,還是忍不住心頭一緊。
“對不起。”
低低的一聲,卻還是傳進了陸挽棠的耳中。
她頓了下:“你說什么?”
蕭寒遲沒有回答,仔仔細細地給陸挽棠包扎好了傷口,又將衣裳給她穿好,攥著拳頭坐在床前。
陸挽棠知道他這是又開始自責了。
從崖下回來的這些天,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在刻意回避談論受傷這件事兒。
她知道蕭寒遲雖然嘴上沒有說過,但他心里一直在自責,覺得是他把她帶入了危險當中。
蕭寒遲垂著頭,“終究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若沒有保護我,當日那一箭我怕是早就沒命了。”
見蕭寒遲一臉疑惑,陸挽棠的右手探上了他的胸口。
“你這一箭難道不是為了保護我嗎?”
蕭寒遲握住她的手皺了下眉:“可是……”
“哪里來的那么多可是。”
陸挽棠坐直身子拉了他的手:“蕭寒遲,你我是夫妻,本應同生共死,你如此多想只會平添負累,你明白嗎?”
剛重生之時,她對一切都沒什么信心,覺得世上的人都該是自私的。
對待父母長輩也好,親人朋友也罷,縱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夫妻,也該在要緊時顧著自己才對。
可在將軍府的這些時日,她逐漸發現不是這樣的。
人該是以心換心才是。
旁人待她不好她卻還要真心相待,如此才是大錯特錯。
而對她好的人,她縱是舍命,也絕不后悔。
陸挽棠口中的同生共死幾個字讓蕭寒遲心思翻涌。
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更恰當。
半響,他只能將陸挽棠緊緊地擁入懷中,在心里暗暗發誓,此生再不讓她因自己受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