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聞,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立刻加快了速度,將幾瓶常用藥塞進藥箱,又拿起聽診器和血壓計:“醒了?什么時候醒的?”
“就在剛才!”林穗穗點點頭,眼神里滿是催促:“我看到他醒了就趕緊過來找您了,您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去!”
軍醫手腳麻利地合上藥箱,拎起來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他現在狀態怎么樣?意識清醒嗎?有沒有說什么話?傷口有沒有再出血?”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林穗穗卻怔了怔。
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沖擊,她滿腦子都是舒佳凝趴在陸臨舟身上、而他抱著她的畫面,根本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陸臨舟的狀態。
林穗穗定了定神,有些含糊地說:“反正醒了,具體的我不清楚,他醒了我就著急過來了。”
軍醫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恍惚,便沒再多問,只是加快了腳步:“行,先去看看再說。”
……
家屬房里,陸臨舟低頭看了眼自己。
他在床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睡到了家屬房的床上。
床邊的地鋪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他也衣著干凈地躺在了床上。
陸臨舟扯了扯唇角,蒼白的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
他舔了舔唇,正想問些什么。
舒佳凝見他嘴唇干裂得厲害,連忙拿起桌上的搪瓷杯,遞到他面前:“剛給你倒的水,你嗓子都啞了,喝點吧。”
杯壁溫溫的,顯然是特意晾到了合適的溫度。
陸臨舟抬手接過,指尖觸到杯沿時頓了下,他現在確實渴得厲害,便沒多想,仰頭喝了一口。
溫水滑過干澀的喉嚨,帶著一絲清甜的蜜香。不是普通的白糖水,是槐花蜜的味道,甜得清潤,尾調還帶著點極淡的涼意。
有淡淡的薄荷味,這是林穗穗給他泡的槐花蜜水。
陸臨舟不愛甜的,從在柳灣村開始,只要是需要喝點蜂蜜水的時候,林穗穗都會拍片薄荷,喝著就沒那么膩了。
舒佳凝不可能知道這個。
他垂下眼,掩去眸底的波瀾,將水杯遞回去時,指尖刻意避開了她的觸碰。
水是溫水,看來林穗穗剛離開沒多久。
舒佳凝接過杯子,心下微動。
他剛才喝得很安靜,沒有推開,對他態度也不算差。
看來,他因為以為是她救的他,所以不抗拒她了。
舒佳凝深吸一口氣,本想解釋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這樣很卑鄙,但是他最近對她的態度實在是讓她受不了。
她以后會找機會解釋的,現在就先讓他這樣以為吧。
舒佳凝偏頭看著他,眼底的期待幾乎要漫出來,放柔了聲音,問他:“臨舟,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她救了他,他總該……總該對自己不一樣些吧?
臨舟靠在床頭,額角的冷汗還沒干透,聞只是掀了掀眼皮,眸光平靜。
“有。”他聲音依舊沙啞,卻透著股不容錯辨的疏離:“謝謝。”
僅此二字。
舒佳凝臉上的笑意僵住,她攥了攥掌心,有些不甘心地還再問。
陸臨舟就又開口追問道:“穗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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