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本來還不相信,可看到吳景越,跟他相處了一些,卻覺得徐蕊可能說的是對的。
不然這個年代,三十出頭了還沒結婚,不太正常。
林穗穗想著,眼前的吳景越低頭繼續焊接,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滑到肘彎,露出淺色的靜脈血管。
“修好了。”吳景越將設備重新啟動,“嗡”的一聲,聲音帶著幾分溫柔:“你再試試看呢?”
林穗穗按下播音鍵,試了試音。
揚聲器里傳來清晰的回響,沒有一絲雜音。
她轉身想道謝,卻看見吳景越正用紙巾仔細擦拭電烙鐵頭,動作像在收拾一件珍貴的樂器。
“謝謝啊!吳同志。”
“舉手之勞。”吳景越打斷她,把工具整齊地碼回木箱:“我小時候在廣播站玩,總把我爸爸的磁帶機拆得七零八落,現在算還債了。”
林穗穗禮貌地笑了下,再次道謝:“要不是你,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以后設備有問題,隨時找我。”吳景越抬頭看她:“別總加班到這么晚,對眼睛不好。”
林穗穗看著吳景越那張好看儒雅的臉,突然覺得吳景越還真的挺好的。
要是能嫁給他,好像能解決她當下的問題。
————
夜里的廣播站很寂靜,兩棟灰樓在月光下投出狹長的影子。
走廊里的聲控燈壞了大半,陸臨舟只能借著月亮清冷的微光前行,腳底踩過地上的樹葉,發出細碎的響。
這是他第一次來廣播站,不知道哪里是林穗穗的辦公室,也不知道林穗穗現在在哪,只能一間間走過去看。
回想周瑾園剛剛的話,他確實是可以等她回來了再把書給她,不用著急跑一趟。
但他也得承認,他確實不只是想送書。
最近即使是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見面的時候少之又少。
林穗穗在家已經很少出現了,每天都在加班。
而袁莉莉說了,廣播站并不加班。
大概就是像她們幾個女人說的那樣,林穗穗好不容易進了廣播站,有了一個能夠跟省城男人接觸的中間人,就動了心思。
她開始急切地想要趕緊搬出去,然后找個高質量的省城男人嫁了。
這樣一來,她就能徹底擺脫他和柳灣村,留在省城。
這是他的猜測,他想去驗證。
陸臨舟喉結滾動著,加快了腳步。
前一棟樓,一整棟都是黑著燈的。
再往后走,后一棟樓的拐角處,一樓盡頭的房間透出暖黃的光。
陸臨舟闊步走過去,走向那間亮著的房間門口。
越是靠近,越是能看見里面晃動的人影,越是清晰地聽見一男一女混在一起的笑聲。
陸臨舟的腳步驟然頓住,神色微變。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