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正坐在太師椅上,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大驚小怪什么?證據呢?”
“陸臨舟他得雞瘟了!”阿海一臉嚴肅,嚷嚷道:“我們昨天都看到了,他昨天躺在床上快病死了,那雞瘟把他人都燒得更傻了!今天看到我們都不認識了!!”
“不認識了?”族長問。
“對!他看到我們理都不理!”阿海齜牙咧嘴:“以前不至于傻這么厲害的!”
“不止!今早天沒亮,我們幾個親眼見他們從后山下來!他們肯定是上山給快死的陸臨舟做法事了,不然怎么會大清早從山上下來!”
李大壯擠上前,學林穗穗抖被子的動作:“那毒婦這么一甩,被頭黑渣子全飄井里了!”
小黑在旁邊打哆嗦:“我也看到了。”
李大壯拳頭“砰”地砸在八仙桌上:“他肯定是把過了病氣的毒投到井里要害人!那可是我們村唯一的淡水水源!全村的水都從這兒來啊!”
族長原本微瞇的雙眼瞬間睜開。
他神色一凜,手中的煙桿“啪”地磕在桌子上:“此事非同小可!得趕緊和村委會的人合計合計。”
李大壯神色得意:“我已經派人去叫了,他們馬上就到!”
……
村口那口水井被竹柵欄圍了起來。
日頭高懸,幾個村民被安排輪流看守水井滿臉怒容。
其中一個掄著草帽往井臺柵欄上一靠,汗珠子順著下巴砸進泥里:“老子地里苞米都快旱成柴火了,還得跟這兒當門神!”
“都賴那傻子,得了雞瘟還亂跑!”
“他那嫂子才狠,最毒婦人心,居然在井里投毒,是巴不得全村都跟他們似地染上病吧!”
“……”
……
祠堂內。
“水井那邊,我已經安排人看守了。”族長端坐在雕花太師椅上,清了清嗓子:“臨舟這孩子,家里人都沒了,就剩個嫂嫂在,孤苦伶仃的,還病傻了,大家還是要多體諒體諒。”
話音剛落,李大壯“噌”地一下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代表柳灣村村民,實名不同意!”李大壯不依不饒:“我們體諒他,誰體諒我們這些普通村民啊?他跟他那嫂嫂一起投毒,擺明就是要跟我們一起得病!”
“就是!”阿海站他身后,沒位置坐也不妨礙他插嘴:“必須得把他們處理了,不然萬一疫病傳開,全村人都得遭殃!”
劉伯是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慢悠悠地說道:“依我看,按老規矩辦。當年鬧鼠疫的時候,就是封門潑狗血,把邪氣都趕走,這法子準沒錯!”
“對對對!”李大壯他們一起迎合。
相比于他們的激進,村支書就理智多了。
村支書皺了皺眉頭,從兜里掏出一份文件,提高音量說道:“縣里剛下的文件,說得先隔離觀察,同時上報疾控隊,咱們得按規定來。”
小黑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扯著嗓子喊道:“還觀察?等疾控隊來了,全村人都得染上,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死絕!”
眾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祠堂里亂成了一鍋粥。
眼見著這事壓不下去了,族長眉頭一凜,猛地一拍桌子。
“都別吵了!就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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