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沒有止步。
他就在那爆炸聲與暮鼓聲中一步步向這明心蓮房走來。
魏公公正要出手,女皇忽的看向了門外,說了一句:
“魏奴兒,有客自遠方來,叫廚房多做幾個佐酒的好菜!”
門外有聲音響起:
“陛下,好氣魄!”
女皇微微一笑:“項問天,你也好大的膽!”
“項某向來膽大!”
來的竟然就是楚國的那位皇室供奉,大宗師項問天!
他踏入了明心蓮房,老鬼的手早已縮回了袖子中捏住了那枚繡花針。
鳳玄候周興已站了起來,手落在了劍柄之上。
項問天站在了門內,他的視線落在了女皇的臉上:
“轉眼十余年未曾再見陛下,今日一見……”
女皇嘴角一翹:“今日一見是不是有些失望?”
“不,陛下之風采在項某預料之外!”
女皇鳳眼一抬:“這話朕愛聽,請坐!”
“謝陛下!”
項問天再次抬步,在邁出這一步的時候有一絲難以覺察的遲疑。
他的視線從這明心蓮房的那處屏風上輕輕劃過,他來到了茶臺前,一撩衣擺盤膝坐在了女皇的對面。
女皇斟茶,遞了一杯過去。
項問天微微躬身接過了這杯茶。
“朕記得與你那次見面也是在戰場上。”
項問天點了點頭:“項某記得是十五年前,陛下率大周七大神將,領十五萬大軍在松月谷與四國聯軍那一戰。”
“那一戰陛下之軍事才能震驚天下,亦就此奠定了大周這十五年來的太平。”
女皇坐直了身子,“要說起來,松月谷之戰朕還是要感謝你的……你最終沒有出手。”
項問天搖了搖頭:“非項某不想出手,而是項某不能出手!”
女皇眉間微蹙,“此何解?”
“蜀山劍宗夏長歌,那天就在項某的帳篷里!”
項問天這話一出,就連老鬼都微微吃了一驚。
就在女皇和老鬼驚疑的視線中,項問天端起茶盞,又說了一句:
“所以,陛下真正應該感謝的是蜀山劍宗的那位宗主大人!”
女皇沉默片刻,微微頷首,也輕輕一嘆:
“是應該感謝小皇叔……說起來朕從入宮至今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僅僅是聽說他自幼喜武,在六歲時候就去了蜀山劍宗。”
“他今年應該有近七十歲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好。”
“玉親王他……他現在很好,”
老鬼接過了這話,又道:
“他這些年極少再上蜀山,他住在蜀州的錦官城里,三年前納了第八個妾……三妻八妾攏共給他生了二十一個孩子,最小的那個才兩歲。”
女皇極為震驚的看向了老鬼,老鬼微微一笑:
“玉親王說他喜歡孩子,他說陳氏血脈日漸凋敝,身為陳氏子孫,他有責任有義務為陳氏血脈的延續盡一份綿薄之力。”
這位小皇叔的喜好……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他是真正的不愛江山愛美人!
關于這個小皇叔的故事很多,但現在女皇更在意的是項問天的來意。
“項大宗師不遠千里而來,自然并不是與朕說從前的那些事,”
女皇抬眼,問道:“你總不會也是安知魚請來殺朕的吧?”
項問天搖了搖頭:“老夫是潘不負請來殺陳小富的!”
女皇瞳孔一縮:“哦……那你還沒殺死陳小富為何會現了身?”
“難道你就不擔心朕將你留下么?”
“也或者你認為朕留不下呢?”
女皇三問,項問天三答:
“陛下沒有必要留下老夫。”
“陛下要留下老夫雖有些難但也并不是沒有機會,”
他又看了看那道屏風:“畢竟那地方也有一個大宗師。”
“至于老夫為何會現了身,”
他忽的露出了一抹苦笑:“這是因為夏長歌又找到了我!”
女皇一怔:“夏長歌在嘉福寺?”
“是!”
“……他在哪里?”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