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話還沒有說完,唇就被魏祁忽然用手捂住,又將她的身子退到在榻上。
她看見他陰沉的眸子里鳳目危險的瞇起,眼里翻滾,像是下一刻就要將她生吞入腹。
席容煙說不害怕是假的,前世的魏祁可怕的多。
但她想如前世那樣服軟。
她要一個安心自由,魏祁讓她覺得對不住因她死的人。
魏祁惱恨的看著席容煙的眼睛。
絕情的話她果然是最擅長的。
他一直強忍著沒有與她計較她騙他逃跑的事情,絲毫沒有與她生氣,為她穿衣,為剝蟹,原以為能換回這女人一丁點心軟,能換回她一點點回心轉意。
可她絲毫不在乎。
他身為帝王,都為她忍讓到這般地步,她還想他怎么做。
他前世就算千萬種不對,也從來沒有對不住過她。
連日來對她的思戀傷痛,不及她這一刻給他的痛。
他抬起臉看著她,聲音幾不可以控制:“朕要報復你?”
“朕要你的性命?”
“朕為你做的,你但凡有心,你也說不出這些話。”
“朕對你的好,你就一絲一毫不記了是不是?”
“一心想著與朕毫無干系了是不是?”
席容煙看著魏祁帶著血絲的眼睛,前世被他壓著頸脖鎖著的場景歷歷在目,她緊緊捏著袖口,心底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惹怒他,可過往那些事是不可以被抹去的。
她用力推在魏祁的手腕上,無懼的瞪著他的眼睛開口:“我離開你是因為你殺了無辜的人,我離開你是因為你只知道掠奪,你前世回了我本該平靜的日子,這一世你依舊這……”
她話還沒有說完,兩根手指堵住她口腔里,帶起的津液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瞪大眼睛,難受的推他的手。
低沉慍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帶著一絲駭人的警告:“別再在朕面前提起那個死人。”
“煙兒,你知道朕最厭惡聽到什么。”
席容煙偏過頭去,心頭狂跳,那手指讓她干嘔,她用力推著他的手臂,心底恐懼。
魏祁將手指收回來,又將席容煙緊緊按在他懷里,低沉的聲音壓著怒氣:“你聽話的待在朕身邊,朕依舊好好對你。”
“只是別再提起他。”
“前世你好好待在朕身邊,朕也不會那樣對你。”
他又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席容煙的后背:“煙兒,都過去了,往后我再不對你生氣。”
席容煙被緊按在魏祁的懷里,幾乎喘不過氣來。
剛才的那幕讓她仍舊心有余悸,卻讓她更是心頭更冷,閉上了眼睛。
魏祁依舊半點聽不得他不愿聽到的,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正視過他們兩人真正的問題是什么。
他的確不在意旁人的生死。
魏祁看席容煙終于溫順的沒有再掙扎,他神情緩落下來,他更知道他剛才嚇著她了。
他手指放到她單薄的后腰上,緩緩的輕捏:“睡吧,明日朕帶你回宮。”
后腰的觸感卻帶給席容煙一股涼意,讓她的心久久不安寧的狂跳。
她緊閉著眼睛,沉默的沒有開口,她只想等魏祁也冷靜下來后兩人好好說開。
許是魏祁也感受到了她的安靜,他的手臂松了松,將她放在榻上。
身后窸窣的聲音傳來,她微微偏頭,在燭燈下就看到魏祁在脫衣裳。
他身上潔白的中衣褪下,露出里頭精壯的身軀。
身便床榻陷下去,一股炙熱襲上來:“朕先去沐浴,你先睡。”
席容煙不說話,只是看著魏祁這一刻又恢復如常的眼睛。
看著他黑眸對上她的眼睛一瞬又起身,直到他離開,她才從榻上坐了起來。
席容煙看向四周,帳篷外火光明亮,站滿人影,顯然是站守的侍衛。
席容煙又看到帳篷內一邊的桌案上擺滿了信件,還放了些折子,她心里總有股感覺,自己遇到的一切都與魏祁有關系。
輕手輕腳的坐起來要去看看時,才發覺她沒有鞋,腳懸在半空,又看地上鋪了地毯,席容煙便光腳踩了下去。
燭光忽明忽暗,席容煙走到桌案邊,看到一封拆開的信,她拿起來在手中,才看了幾行,竟然是關于忠靖侯的。
她沒有多看又放下去,直到目光落到一封封面上寫著日期和廣陵的信封上。
仿佛心里的想法得到了印證,席容煙伸手去將那封信拿在手里,急切的想要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只是才剛將里頭的信拿出來,帳篷被魏祁從外打開,那道沉黑的目光看過來,席容煙被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嚇得手指一抖,信封和信紙落到了腳邊。
魏祁抿著唇走過去,看了眼落在席容煙腳邊的信封,又看著席容煙的眼睛挑眉:“煙兒也關心朕的政事?”
席容煙很坦然,直接對著魏祁就問出來:“我去廣陵,你是不是都知道?”
“我遇到的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你將我困在廣陵,甚至我今日逃到這里,是不是也都是在你的計劃里?”
“那馬夫,那鏢局的人,還有追我的人,甚至將我追到這里,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
魏祁眼眸淡淡,看著席容煙披散的發絲下那張仰起來的臉龐,半隱半暗,隨著燭火晃動,眸子里好似還有些質問。
他蹙眉,眼神靜的可怕:“煙兒在胡思亂想什么?”
“今日是你跑進了朕的營帳,朕從來沒想過你還會回來。”
席容煙要將地上的信撿起來與魏祁對峙,卻被魏祁握住了手腕,低低的聲音里是沉沉的壓迫:“煙兒,別胡思亂想。”
“回來了,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說著他將席容煙禁錮在懷里,手指落在席容煙的披散的亂發上,垂著眸子:“你給朕下藥,讓朕眼睜睜看著你服毒的時候,你知道朕有多傷心?”
“你這樣欺騙朕,現在又懷疑朕?”
“你是不是覺得朕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