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的面容,即便在這間陋室中也異常的顯然,郎中來的時候,寶珠為少些麻煩,就扶著席容煙去床榻上,把那床榻上的孩子往里頭挪了挪。
接著又放下了簾子。
那郎中也不過尋常郎中,會看些簡單的病癥,稍微給席容煙把了脈,就說是風寒,開了一副藥方。
當場就給了藥包了,顯然是按病類調配好的,與從前根據病癥下藥,差別太大。
只是現在這狀況,寶珠也不能要求太多,況且春云本沒多少銀錢,主子也握著她的手沒讓她開口。
席容煙怕給床榻上的孩子過了病氣,要起身去椅子上座,春云攔著席容煙:“四姑娘今夜就睡在這兒吧,我抱著孩子就是。”
說著就起身將孩子抱在了懷里
席容煙問:“那你睡哪兒?”
春云笑著道:“四姑娘別擔心我,旁邊還有間屋子呢。”
春云又道:“我先去熬藥。”
席容煙讓她先去,又坐起來看寶珠的腿傷。
剛才向郎中買了傷藥,這會兒她打算幫寶珠上藥。
寶珠連忙推辭:“主子你歇著就是,我自己來就好。”
說著這就遠遠走到了角落處坐著。
席容煙暈沉沉的吐出一口熱氣,覺得身上輕飄飄的,頭疼的閉上眼睛也難受。
她也沒有堅持,只在腦中想著希望客棧內剩下的紙張還夠畫兩幅畫,好歹能換些銀子。
又想幸好給了客棧五日的銀錢,不然明日一早,東西就要被扔出去了。
她迷迷糊糊想了許多,又沒有想多少事情。
直到春云掀開簾子端來藥碗,小聲叫醒席容煙吃藥。
席容煙這才睜開眼。
她端著藥,知道自己不喝藥身子好不了的話更是拖累,咬著牙喝了一口,硬生生沒說苦。
春云看著席容煙,臉上滿是難過:“我聽說四姑娘入了宮,為什么現在會這樣?”
席容煙搖頭:\"都過去了,那些沒什么好說的。\"
說著席容煙看向春云:“你千萬別說見過我,我是為著你好。”
春云一愣,忙又點點頭。
她又道:“我聽說皇上就在離這兒不遠的秋霞行宮圍獵,才四五十里路,我不知道四姑娘身上出了什么事。”
“但我聽說皇上以前很寵愛您,還說您出了什么事,皇上悲痛的三日沒有上朝。”
“現在皇上就在不遠的地方,四姑娘要不去找皇上吧。”
“剛好我們繡坊要送護膝過去,明日四姑娘就可以坐馬車一起過去的。”
席容煙本昏昏沉沉的思緒聽了春云的話忽然就一頓,她側頭看向春云:“你怎么知道皇上在秋霞行宮?”
“又怎么知道宮里的事情?”
皇上的行程雖說會提前與所過之處打招呼,但秋霞行宮不在廣陵地界,離得雖說不遠,還也有四五十里,春云僅是繡娘,如何知道皇上在秋霞行宮的。
況且她出事那事,京城都沒幾人知道,春云怎么知道的。
春云見席容煙看她,便忙道:“皇上在秋霞行宮的護腕壞了,便有人便找來了我們繡坊加緊做兩副出來。”
“我們繡坊在廣陵遠近聞名,就連京城的顯貴也來找我們那兒的繡娘,所以知道。”
“還有四姑娘的事,我也是不小心聽了定做護腕的人小聲說話聽見了的。”
席容煙聽罷這解釋,按著心里的心思默默點頭。
她又屏氣喝了幾口藥,咳了幾聲,又低聲問:“你這兒怎么聽說皇上寵愛我的?”
春云笑道:“周圍好多人說呢,皇上因為宸妃娘娘喜歡吃的甜瓜,千里加急連夜沒日沒夜的送,還要路過廣陵,聽說都跑死好幾匹馬了。”
席容煙沒想這些事竟傳到了廣陵。
她看著碗中剩下的藥汁,黑漆漆的藥汁倒映出她失神的眼眸,她心里頭的情緒無法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