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傷痕已經漸漸結痂褪去。
那毒藥的確很厲害,即便傷口好了,手臂上也留下了紅色的印子。
席容煙看著手上的印子也隱隱后怕,要是那日自己沒有來得及用手擋在臉上,只怕這些鮮紅的疤痕就要留在她的臉上了。
寶珠拿了藥過來給席容煙抹上:“這是皇上特意讓太醫給娘娘調配的生肌膏,聽說要不了多久,這些印子就會看不見了。”
冰冰涼涼的藥膏抹在上頭,席容煙卻覺得頭腦眩暈。
她在屋子里應該呆的太久,所以這幾日總是昏沉沉的。
后背明窗上透進來的光線灑過來,有一股懶洋洋的溫暖,又讓人發困。
這會兒還是上午,席容煙就已經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了。
寶珠看著席容煙懶洋洋的神態,這些日子沒有出去過,在殿內幾乎都是挽著素發,發上只一根點翠簪子,極素凈的裝扮。
今日席容煙身上穿的是一身寶藍色大敞袖的如意團花衣,脖子上一圈珍貴的金珠墜,耳畔上的水滴翡翠墜子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微微歪在身邊的玫瑰圓枕上,倦倦的瞇著眼,慵懶又仙姿玉色。
旁邊的小案上放著枇杷與佛手,還有一碟子紅艷艷的剖開的石榴,全是夏日里正應季的果子,屋子里混著果香味,還有那插在瓶里的荷花,靜謐又清甜。
卻愈叫人昏昏欲睡。
寶珠抹好藥,席容煙又揉了揉眉頭,低聲道:“叫張太醫來為我瞧瞧吧。”
“他上回開的安神丸倒是有些用處,近來我夜里睡的好,只是這些日也不知道怎么的,總是困倦,又總是忘記事情,看看是不是因為吃了那藥”
寶珠應了聲,又忙出去。
玉竹拿著石榴送到席容煙面前:“這石榴正甜,主子吃些。”
席容煙拿了一顆咬了咬,又吐了核,覺得麻煩,再沒吃了。
沒一會兒太醫過來,只是進來的不是張太醫,而是陳太醫。
寶珠在旁邊小聲道:“聽說張太醫沒在太醫院了。”
席容煙一頓,順口便問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陳太醫:“張太醫怎么沒在太醫院了?”
陳太醫聽見席容煙提起張太醫,后背就是生了一層冷汗。
張太醫自從上回來了承乾宮里,就再也沒有回過太醫院了。
太醫院里私底下傳過這事,紛紛說是張太醫在宸妃這里犯了錯,被皇上處置了,還有更駭人的說法,但太醫院的都不敢議論,這事只太醫院的私底下說說,誰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今又聽宸妃還問起張太醫,這事越發怪異,他不由想起私底下傳的另外一個說話。
說是張太醫被宸妃的美貌迷住……
這想法一出,張太醫趕緊打斷自己的思緒,思量一瞬,又恭敬的回話:“張太醫家中有事,不留在太醫院了。”
席容煙便點頭沒有再問,讓陳太醫為她把脈。
陳太醫把脈了一會兒,又對席容煙低聲道:“娘娘的脈象沒有問題,夏日里本就犯困,加之娘娘氣血不足,便更容易犯困,娘娘不必擔心。”
席容煙又問:“那本宮怎么最近總是健忘,有時候要想事情,要許久才能想起來。”
剛才在太醫院時,王太醫跟著他跑出來,特意提了萬一宸妃娘娘問他記性的事情,他應該怎么答。
陳太醫雖說不明白王太醫為何要特意叮囑這么一遭,但王太醫是皇上身邊常用的太醫,又看他臉色嚴肅,也知道這事不能馬虎,他便根據王太醫說給他的答話:“娘娘犯困便容易記性不好,娘娘多補補氣血便能好了。”
又是補氣血。
這些太醫好似不管怎么,便只有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