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搞什么鬼呢?
雖然場中的人各懷心思且有人認為在搞鬼,但此時情況不明,還不知道究竟為得是什么,所以都在默默看著,間或與身邊人交談幾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秦清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眼前的陳辰,然后回頭與身后人吩咐了幾句。
接著便有人小跑著離開了現場。
沒過多久,離開那人重新跑回了現場。
“那八位都頭確實……全都死了,且死狀非常之慘!”
雖然之前就已知道這個消息,畢竟這么大的動靜都未露面,且陳辰先前也明過,都知道絕無幸免之理,但當實捶傳來時,仍舊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些騷動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態度。
在那些騷動和嘈雜的議論聲中,秦清重新看向陳辰。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將。雖然咱們是一群雜役兵,但依然算是兵,是兵就不可無將。
可是如今這座軍營里所有說得上話的人都死了,雖說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但咱們不能因為他們的離去而影響到我們,畢竟我們是無辜的,我們還得繼續生活下去,我們需要一個人來帶領我們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廂軍營本就是個非常混亂的地方,再加上妖物作亂之事,如果沒人主持大局必定會亂翻天,誰也無法保證會發生些什么,所以……”
說到此處,秦清再次跪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是單膝跪地,且一手撫胸作臣服狀。
“陳兄乃是天選之子,且為了無辜百姓的安危甘冒奇險,這份舍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讓秦某人心悅誠服。所以秦某人愿意奉陳兄為指揮使,終生追隨陳兄麾下,絕無二心。
若有違背甘由雷神降怒于我,讓我粉身碎骨灰飛煙滅,絕無怨。
還請陳兄主持大局!”
話音剛落,陳辰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一聲齊整的倒吸涼氣聲。
這是……原來存的是兵變奪權的心思!
五百眾大體上可粗略分為三派,一派是對神跡深信不疑的狂熱愚夫派;一派是雖知蹊蹺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吃瓜派;還有對此嗤之以鼻,上懟天、下懟地、中間懟空氣的無畏二愣子派。
當然,二愣子派中并不全是二愣子,也有從前的既得利益者、即前都頭前指揮使們的親信們。
此時心生不滿的自然是二愣子派。
陳辰并未表達什么,甚至連話都未說,只是面無表情的扶起了秦清。
秦清轉身,面向屬于他的那一都人馬。
“兄弟們。”秦清大聲吼了起來。
“若有愿意與我秦清一起追隨這位陳兄的,請與我站到一起;若有不愿意的,請站到其他都的兄弟們中去。”
有人主持終究與無人主持不一樣,秦清的這一都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不像另外四都的人全都混雜著。
在秦清吼完后,所有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沒人有任何動作,既未站到秦清身邊表示追隨,也未走向眾人明確表示反對。
都似乎腳下生了根,且不僅不動,連話也不說。
誰都不愿意帶這個頭……
這一都的人與其它都的人的心思又多少有些區別,然而即便是其中的狂熱愚夫派此時也無法表示追隨,畢竟這是萬一不慎便會丟腦袋的事。
就算你再信他、再愿意追隨他又有什么用?指揮使可不是你愿意跟誰、誰便是指揮使的啊。到時官府一道命令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跟誰?
造反嗎?
可明確反對……怎么反對?這等情況下誰能帶頭反對?
誰敢帶頭反對?
然后在那四都的嘈雜議論聲中,有人大聲笑了起來,接著扒拉開人群向陳辰與秦清走來。
這人大約三十來歲,個子挺高,但很瘦,看起來像根麻桿兒。
麻桿兒搖搖晃晃的走著,若是胖一些大概能稱作虎虎生風,但以其身板兒……看起來很滑稽。
然而其沒有半點自覺,就這么搖頭晃腦的走到陳辰身前。
陳辰瞇著眼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心道二愣子派終于登場了。
對于此時的局面,他自然早有準備。
這些人會怎么想怎么選擇,他統統考慮過,也做出了相應的應對。
若連這些都考慮不到,那還搞什么兵變?跟這些二愣子有什么區別?
麻桿兒站在他的面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抬起,一時指著陳辰一時又指著秦清。
“一唱一和的這是弄啥呢?玩紅臉白臉呀?
還雷神妖物的……你倆當爺爺們都是傻子、任你們唬弄?”
麻桿兒指著陳辰與秦清的手收了回來,指向了他自己。
“你家爺爺也與那千年狐貍精勾結了,怎么著,也來劈死我啊!
還他娘的指揮使都頭全都與妖物勾結、你是天選之人替天行道來著……我就站在這里,你倒是來除啊!”
陳辰瞇著眼,用一副打量死人的眼神打量著麻桿兒,仍是一句話都未說。
麻桿兒見陳辰不吭聲,便囂張笑了起來。
“別他娘的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不就是把人全都殺了、再兵變奪權嗎?
搞這么低劣的借口,看得爺爺們想笑,能讓你們得逞才怪了!”
說完后,麻桿轉身向著圍觀的人群舉起手揮動著。
“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人群中響起了稀稀啦啦的口哨聲。
麻桿繼續揮著手。
“兄弟們,就這兩個蠢貨還想忽悠咱們這么多人上當,怎么可能?爺爺們心里頭亮堂著呢!
不僅沒有可能,反而是自找死路。大伙兒想想,只要咱們把這兩個蠢貨給抓起來或是弄死,明天帶到官府里,豈不是大功一件?”
又是一陣口哨聲,與先前相比,這一次的聲音大多了,似乎在其煽動之下動了心。
盡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陳辰身上,但他仍舊沒有表情,始終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然后人群中的孫可在身邊一個四十來歲、滿臉絡腮胡、身材很魁梧的大漢的腰上戳了戳。
那大漢便大聲喂喂著嚷嚷起來,一邊嚷嚷一邊扒拉開人群,走向了麻桿兒。
同樣的搖搖晃晃,同樣的搖頭擺尾。
“麻桿兒,你他娘的吱吱歪歪個啥呢?”大漢的手搭到了麻桿的肩上。
“看著你好像挺有能耐的樣子,那你告訴你家爺爺,那么多聲驚雷是怎么回事?那兩幢宅子是怎么回事?那隨手一指又是驚雷還有大火是怎么回事?”
麻桿看著大漢皺了皺眉,嗒了嗒嘴沒有說話,神情上看起來有些忌憚。
既是忌憚這大漢,也是因為大漢的問題他實在回答不上來。
那驚雷和大火……若他能回答上來,又何須鼓動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