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終于聽清了那凄厲的哭喊喊的是什么。
救命啊……
一個小娘子的哭喊?這深更半夜的站在州衙外,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嗎?
她便吩咐小蝶打上傘去看看,可想了想后,她又喚回了小蝶。
“把傘給我,我親自去看看,你再去拿一把陪著我。”
然后她換上靴子,開了門打上傘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哭喊聲不僅驚動了她,也驚動了其他人。
想來這等事雖不常見但也不罕見,總會有人走投無路之下來到這里喊冤。所以被驚動的人也并未過多在意,只是開了門把人放了進來,然后任由人跪在院子里,這些人則在商量著要不要通知知州大人。
她走了上去。
有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
跪著的是一個小娘子,站著的是一個男子,看起來似曾相識的樣子。
可光線不足,于是她打著傘走近了一些。
然后恰巧跪著的小娘子抬起頭,一臉凄楚。
她的心猛得沉了下來,就像是跌入了深淵。
因為跪著的小娘子是孫小妹,站著的男子則是酒樓名義上的掌柜劉小滿,那晚她去見他時,這二人她都見到過。
這如此模樣……是怎么了?
是他出事了么?
她看到了小妹,小妹也看到了她。
“許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哥啊!”
……
……
許清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這條路的,尤其是在路過與他分別的那棵古樹下時,更是泣不成聲。
在小妹斷斷續續的告訴她事情經過時,她頓時便覺得天旋地轉,幸好小蝶在身旁,否則她便摔倒了。
你啊你……你怎么這么傻?還弄那勞什子藥酒做什么啊?
你到底哪兒去了啊!
冷靜下來后,她將已經心力交瘁幾近暈厥的小妹強行安排在她的房里休息,否則會生大病的。
此時劉小滿照看著小妹,她自己則是帶著小蝶以及同樣被驚動了的許仲出了門。
劉小滿與孫小妹進不了縣衙,她與許仲自然能進去。
無論如何,她總得親自去看一眼現場,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進了縣衙,在差役的帶領下,她來到了他曾被關過的逼仄小房間里。
墻邊擺著蓑衣,地上有一直流向外面的血跡,很觸目驚心的血跡。
那把匕首也被拿到了她的面前。
她再次天旋地轉。
這把匕首她很熟悉,當初他曾靠著這把匕首殺了那個胖土匪,后來又用這把匕首綁架了她。
從不離身的匕首……丟了!
人……消失了!
一地的血!
暈暈糊糊的她被許仲掐了好一會人中才緩過來,才接上一口氣。
然后她站了起來,緊緊握著他丟的匕首站了起來。
“找!”她咬著牙向著許仲狠狠說著。
“把文州城翻過來我也要找到他!”
許仲一臉的遲疑。
“這……你哥那里……不太好交代吧?”
許清菡緩慢卻堅定搖了搖頭。
……
三個人重新回到州衙的后衙,最終許清菡獨自一人走向了許恪所住的院子。
雨仍是那么大,盡管打著傘,但這來來去去的,她的頭發與衣裳早已打濕了一些。
許恪的房間亮著燈,窗前有人影。
她沒有敲門,一腳踢開,然后走了進去。
坐在椅子上的許恪穿著里衣,面前是那個名叫冷鋒的捕頭。
二人見她進來都面露訝異。
“我說過,如果他死了,我便瘋了!”
許恪站了起來,臉色也緩緩陰了下來。
“難不成你以為這事是我做的?”
許清菡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知道就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我也不想去猜是誰做的。”
“我來只是告訴你,如果他死了,我真會瘋。”
“如果能找到他,且他安然無恙,那么……做出這事的人得死!”
“如果找不到他,或者找到他,他卻……卻……”
說到此處,許清菡身子又搖晃了幾下,然后泣不成聲,最終喃喃道:“若是……若是他沒……沒了,所有與他有過怨的人……”
“都得死!”她陡然凄厲喊了起來。
許恪猛然抬起手向著面前的桌子上拍下去,可在快拍上的時候卻怎么也落不下去。
手掌在顫抖,似乎無論如何也拍不下去。
全身都在顫抖。
陰沉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柔軟。
“菡兒,為了他……至于嗎?”
許清菡搖晃著打量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至于嗎?”
“呵呵……至于嗎?”她抽泣著道:“許恪你知道不知道,你們老許家的菡兒是多喜歡他啊,喜歡到成天想著他,喜歡到為了他茶飯不思。長兄如父,你這個如父般的長兄可曾見過她為了一個人如此過?”
“然而為了她哥為了她爹為了老許家,她忍著相思不去見他,她忍著煎熬打算永不見他。”
“可是現在,他出事了,她恰巧夠得著他,你說她會怎么辦?撒手不問嗎?”
“你問她至不至于,她的回答是……至于!當然至于!”
許恪默默看著許清菡,臉色變得越來越苦。
最終他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冷鋒。
冷鋒便輕咳了一聲,向著許清菡拱起了手。
“還有轉機的,若是仇家想要他死,便沒必要把人弄走,那血也未必是他的血,冷鋒查看過,匕首上有血漬,看上去像是搏斗時仇家流下的血。”
許清菡無力打量了冷鋒一眼。
冷鋒繼續道:“自從得知此事后,冷鋒便一直在追查。先是去了張家,張家說有人投信告訴他家,說是陳辰釀私酒,于是便報了官。差役是得著令去拿他的,也無異常之處。
今晚大雨,一路上無人,所以沒有什么目擊者。不過卑職曾去城門處查看過,最終發現東城門被開過。可惜守城門的兵士全都被下藥迷暈了,雖然已經弄醒,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夜里喝了些酒吃了些東西,之后就不約而同暈了過去。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已被弄出了城,不過冷鋒覺得,對方費盡心機把他弄走,看起來是想勒索些什么東西。所以未敢派人出城追尋,怕惹急對方撕票,這便來請知州的指示。”
許清菡先是點了點關,然后又搖了搖頭。
“綁架勒索無非是錢財和利益,只要對方敢開價我便敢允。無論多少,我都要把人換回來。”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官府出面追尋確實會給人造成壓力,到時更是麻煩,那便我私人出面去找。”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