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最喜歡的不是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日子,這樣會讓他覺得人生沒有意義,會讓全身像散了架。也不是成天好勇斗狠算計來算計去的日子,這樣會讓他覺得過得太累,身體累心也累還有危險,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想來若有選擇誰也不希望過這樣的日子。
所以他最喜歡的是每天都很忙碌,就像后世時一樣,從早到晚為未來打拼,雖然辛苦但很值得,不用分心去面對別人對自己的一個又一個陰謀,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經營和拼搏上,最后看著靠自己雙手掙來的一切非常有成就感。
這是后世養成的習慣,估計會終身影響到他。
可惜在這一世,他很難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從與宋晶晶分別那一天算起,如今已過了幾天,平常但并不平淡的幾天。
在這幾天里,酒樓仍然很忙,雖然客人已不像前幾天那么多,但仍算是不少。估計再過一陣就將徹底平穩下來。
雖然利潤并不算大,而且還需要大量的資金周轉,但終究讓小妹過上了他戲的數錢數到數抽筋的日子。
每個人都有在乎的人,小妹便是他在乎的人之一,能讓這個自己一手救下來、后來又成了自己妹妹的小妮子高興,他也會覺得很開心。
在這幾天里,還發生了一些比較重要或是有趣的事。
他看到了宋晶晶牽著才四五歲的兒子、帶著一群鶯鶯燕燕走進了百芳樓,那會他站在門口默默打量著。宋晶晶似是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留下個風情萬種的眼神后便走了進去。
事后在回味那眼神時,不由想到那天早上宋晶晶在細節上的體貼,于是他覺得宋晶晶真是一個妖精,若是定力不夠,很難逃離她編織的網。
王夏便是明證,堂堂猛虎幫幫主,也算是文州城的梟雄了,在結識宋晶晶后竟然不再染手其她任何女人。
他自己也是個不光彩的例子,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與宋晶晶究竟有沒有那等關系、而且即使有了又能如何?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但依然會替其著想,還念叨著將來要照拂她。
他還看到了馬蘇與小倩的越來越熟稔。
馬蘇也算是酒樓的一分子,顧客消費到一定金額便可以得到他作的一幅畫像,這讓酒樓也多了一些收益。當然,馬蘇與小倩不同,小倩是每彈一曲便有額外的收入,而馬蘇的收入則是由酒樓撥付。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馬蘇看上去的確對小倩有意。而在陳辰的觀察中,小倩對其也不怎么拒絕。想來也是,小倩的最好歸宿便是馬蘇這等雖不發達但也衣食無憂的小康之家,因為只有這等人家才會珍惜她、才會不將她當成一個玩物,才會夫唱婦隨,不用擔心后宅里的勾心斗角。
當然,他也不會忘了當初找馬蘇以及與馬蘇相識的那群讀書人的初心。
那便是他要為未來的學校找老師。
所以他抽空與馬蘇談了一些關于讀書關于理想之類的話題,結果很令他滿意。
如今的馬蘇對其自身看得很透徹,那便是他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讀書的料,如此下去只能是荒廢時光,到最終一事無成。所以馬蘇想要在此時為未來定一個錨,然后為此努力。
而且馬蘇也沒有忘記當初讀書時濟國救民的初衷。
這很好,等到將來開始籌劃學校的時候,就可以跟馬蘇以及那幫同黨好好談談了。
……
除了看,還有聽。
他聽到了文州酒業即將要重新撲買的消息,據說最大的熱門有兩家,其中之一便是過去三年文州酒業的擁有者張家。
在張家面前,曲里的劉家只是分銷商而已。
張家的競爭對手則是外來者杜楚,這個陳辰在曲里時,曾經親自去拜訪過他的人。臨走時還跟他說過,若是他改主意了,便可去文州城尋其,杜楚之名一打聽便知。
直到那晚許清菡再次跟他提起杜楚這個名字,他才知道原來杜楚是她安排在文州的啊,原來她是想要文州酒業的啊。
果然有錢的很,動輒便是十數萬貫的大生意,難怪只是吃頓飯、出手便是五百貫!
有權又有錢,玩得很溜。
……
關于酒商張家,算起來他與張家多少也有一些交集。因為酒樓肯定得賣酒,張家是酒商,他所賣的酒都是從張家拿過來的。
這幾天張賢也來過一次酒樓,當時四下看了看,也特地與他談了一會,說的也都是一些沒什么營養的場面話。
大概是要重新拍買了吧,所以張家的人也都出來逛逛看看。
在他看來,這個張賢除了一些富貴氣之外,并沒什么太過出色之處。比劉軒差一些,比陸翔遠勝,算是中上之姿。
或許中上還得再往上一些。
然后他又聽到了一個消息,那便是東鳴街被人看上了。
說是被劉小滿燒掉的那幢小樓與附近的幾家被人拿下了。
明面上的拿地之人是柳家,據說還有一些人家合著股,但并不知道究竟有幾家以及是哪幾家。
這些人家打算合股在這塊地上起一個酒樓,已經有工匠過來查看過了,很快就將動工。
很顯然,這些人家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他陳辰也。
這是劉軒打算要堂堂正正的靠著市場來把他擠垮嗎?
既然有柳家的入駐,想來起這酒樓的目的的確如此。否則柳家不敢再對他耍任何小動作。想報仇出氣只能用這等手段來堂堂正正的競爭,誰輸誰贏都無話可說。
這個主意似乎不錯,但見效太慢了吧?想靠競爭把人擠走,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
除了看到和聽到的,當然也有他所看不到以及聽不到的。
比如他看不到劉軒的心,他并不認為這棟即將拔地而起的酒樓是劉軒對付他的全部手段,甚至還有可能是在以其迷惑他,讓他掉以輕心。
可惜劉軒還憋著哪些他不知曉,猜也猜不到,根本無著可落。
還比如他看不到許清菡的人、也聽不到許清菡的任何消息。自那晚一別后,她便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個有權又有錢的女人啊……
彼是天上星,吾是地上人,自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彼此生命中的兩個人,何必要為其的權錢而自慚形穢呢?
其實早就死心了,不是么?
是不是?
……
這幾日陳辰過得很平淡,基本上是兩點一線,夜里回家,白天來酒樓。
如果拋卻劉軒給他帶來的壓力,這大概便是他想要的日子吧?
挺單調也挺忙,看著賬上的錢漸漸的多起來也挺有成就感。
當然,大管家為她自己物色嫂子的大業一直在鍥而不舍的進行著,幾乎每天早中晚都會各問一次,問他現在有沒有興趣來挑一挑她所打聽到的、自認為合適他的小娘子。
每一次他的答復都相同,那便是暫時還沒興趣。
……
很平淡的日子,不過在其中的某一日,從曲里來的一匹馬讓他的內心起了一些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