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說說看在神臂弓一事上的打算。在我看來,你似乎并未做什么?”
雷家終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著重新躺了回去。
“那是我哥,那是我家。你覺得我能怎么辦?若我不受束縛,雷振能如此順利?”
“還記得我在天鳳閣里跟你說的么?我的底線便是神臂弓不能泄漏出去,若有可能,留下那對父子的性命。”
“所以后來我在發現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還有婉兒的那封信后,我曾秘密回來過。但那時候已經傳來你身死的消息。”
“旁人或許會當真,因為他們都不了解你。可我了解你啊,你怎么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我便再次離開。”
“因為你做的很妙啊,我在吐蕃就說過,你有些手段我也自愧不如,所以既然你能搞定這一切,我又何須插手?或者說……算是我假手于你,免得自己一輩子背負自責以及罵名。”
“這個理由可夠充分?”
陳辰苦笑著撓撓頭,他拼生拼死,人家卻逍遙自在,差別咋就這么大呢?
“可是……”雷振忽然坐了起來,靠近了他,聲音雖輕但很嚴肅。
“李浩憑空得了這么大功勞,你卻仍舊把自己藏著掖著,這讓我很不解。你來之前我曾探過李浩的口風,雖然他守口如瓶,但今晚你來了,所以我能猜出你的大概想法。”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你要記住,李浩此人有謀無勇,太過奸滑且沒有擔當。你確定你的心血不會打水漂?你確定你能通過他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確定他將來不會賣了你?”
一連三個確定,陳辰抿著唇皺著眉,覺得與雷方這等人打交道很不舒服,他能把你看得極為透徹,在他面前,你幾乎是赤裸著的。
想來這便是李浩之前使眼色的原因。
“我自有分寸,咱們還是來談談接下來的事。”
雷方重新躺了回去,笑道:“接下來能有什么事?我猜你是不是想再赴吐蕃?”
陳辰點了點頭。
雷方不再語,只是怔怔看著月亮,許久后才繼續說了起來。
“你太讓我意外,我現在覺得怎么高看你都不為過。既然你有這打算……也罷,吐蕃那邊我確實有人,待會我給你個東西,你帶著或許能用得上。”
陳辰的眉頭舒緩開來,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雷方在吐蕃攪風攪雨,要說在吐蕃沒有什么經營是不可能的。既然要去吐蕃成就一番事業,有這等助力為何不要過來?
“還有一個。”他豎起手指,向著雷方搖了搖。
“我想知道,婉兒你打算怎么辦?”
這是此行的第二大目的,可如今婉兒身在沈家,于他而根本就是鞭長莫及。加上婉兒又有了身孕,很是不好拿捏,所以便問雷方要一個說法,想必也早安排好了。
雷方暼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深意。
“婉兒……算是委屈她了,可事已至此覆水難收,我想著你總不可能留下雷東海的,不在早晚你會拿他開刀。”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對父子是一丘之貉,我剛才說過,我已經死心了。但終究是雷家一脈,總不忍見我家長房就此絕了后。”
陳辰愣了半響,只覺得心頭苦澀無比。
雖然站在雷方的立場上,這可以理解,且很正常,但……他總是難以接受!
婉兒的身孕……呵呵,原來還有這一著!
因為你的需要,就可以毀掉婉兒的一生?
在你眼中,所有人都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么?
那么,我是不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
他自嘲笑了笑,這還用質疑?
不一直就是這樣么?看似欣賞,實質只是利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