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那日知是公子親來,婉兒定當能如公子所愿。”
陳辰作了一揖,嘆道:“陳辰何德何能,能得姑娘如此青睞!”
婉兒靜靜看了他好一會,慘然一笑道:“幸好與公子相見甚晚。”
只是短短的九個字,卻讓陳辰心中五味雜陳,尤其是那“幸好”二字,更是道盡了一個女兒家的無奈與悲傷。
陳辰覺得有些口拙,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拱手道:“姑娘又重了。”
婉兒搖搖頭,嘴角抽搐了幾下。
“不重啊,早聞公子才學無雙,又聞公子在吐蕃翻云覆雨,婉兒仰慕已久,所以才用了幸好二字,若是早日見到公子,怕是……怕是婉兒……”
終是未能把這段話說完,婉兒低下了頭,平抑著自己的情緒。
“婉兒真的很想,很想隨著公子去吐蕃草原,體驗公子縱橫天下指點江山的感覺,在婉兒看來,那一定是很酣暢淋漓的。”
陳辰抽了抽鼻子,努力將自己的笑容變得真誠而不是勉強:“有機會的。”
然后接著說道:“這天啊,本就該男人頂著,所以,我……看他不起!”
婉兒蹙著眉怔了一會,而后抿著唇輕笑、背著手向后緩緩退著,臉上的傷感也漸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些許堅強,或者叫剛強。
“公子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匹夫啊,婉兒覺得不僅是男人,女人也是。”
“婉兒自幼便在這閣里,若非二爺,婉兒還不知會如何凄慘。”
“與二爺接觸多了,婉兒心里便多了些叫做天下、蒼生百姓的東西,所以婉兒開始恨,恨那些蠻夷為何千百年來總將屠刀揮向我漢家百姓、為何總覬覦我漢家河山!”
“可婉兒只是一個清館人,為人所不恥的青樓女子,雖有心卻無力可使。”
“公子說看他不起,其實公子錯了,這天下不僅是官家的,也是這天下所有人的,不僅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不僅是你和他的,也是我們的。”
“雖然柔弱,雖然只是以色娛人,但婉兒也有出得上力的地方了,不是么?事實上二爺暫時還不知此事呢,這可是婉兒一力策劃的。當然動機不僅僅是為了天下,也是因為二爺。否則婉兒大概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莫說婉兒,便說這閣里的人,哪一個不承著二爺天大的恩情?可二爺因為此事牽扯著雷家,心急莫名卻又無計可施。婉兒怎可眼看著二爺為此抓狂?想來……這便是婉兒的歸宿吧。”
“幸好公子今晚來了,婉兒終于能在出閣之前找到一個可以一吐心事的人。”
陳辰靜靜聽著,然后恭敬的再次作了一揖。
“姑娘巾幗不讓須眉,陳辰欽佩之至。”
只是……你可曾考慮過自己的將來?他無奈想著,想問卻又未能問出口。
事已至此,他根本無法阻止,只能欽佩,除了欽佩還是欽佩。
因為他無力可使,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因為雷方。就像當初的思思一樣,你如何能阻止得了別人的決定?
“公子那三首詩詞婉兒拜讀良久,所以對公子神往已久,婉兒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請公子……”
陳辰看著婉兒,婉兒也在看著他,目光清澈。
“斜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