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陳劭猛然驚醒。
他坐起身,胸中的疼痛并沒有因為夢醒而消散,四肢百骸充斥著無力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從他手中流逝,但他卻怎么也抓不住。
高中有一段時間,陳劭頻繁地夢到他和沉蓉蓉在皇宮中做愛的場景,自從他跟沉蓉蓉在一起后,那樣的夢便做的少了,偶爾夢到也是一些零碎的片段,醒來就忘了。
然而最近,他又常常夢到身著古代服飾的沉蓉蓉,和高中那時做的夢不一樣的是,她清減了許多,似乎過得很不好……
陳劭閉上眼睛,自虐一般回想著方才的夢境。
沉蓉蓉穿著白色中衣,如瀑的長發披散在她瘦弱的脊背后,她倚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望著夜空中高懸的明月,不知是自自語還是在說給身邊的宮人聽:“我想爹爹了,我想回家,這里不是我的家……”
字字泣血。
月光靜謐地灑下來,照亮她蒼白柔美的側臉,一行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陳劭很不安,他向來對任何事都有十足的把握,對這虛無的夢境卻是無可奈何,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竟然開始害怕這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凌晨叁點多,卞峰被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掛掉,對方便不依不饒地繼續打。
卞峰忍無可忍,暴躁地接起電話:“你大爺的,誰啊!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是我。”
“陳劭?”卞峰的氣焰消了一半,他翻了個身問:“大哥,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
陳劭沒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之前,你提到的那位算命很準的老和尚,他在哪?”
卞峰報了個地址,狐疑道:“你要去算命?你什么時候開始信這個了?不過慈念方丈不給人算命啊,人家只提點有緣人,我親戚上次去就吃了個閉門羹……”
“嗯。”陳劭沒聽他說完就掛了。
早上九點鐘,耳畔的手機震動。
沉蓉蓉接起來,她還沒睡醒,聲音糯糯道:“喂,陳劭,怎么啦?”
陳劭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還沒起床?早上沒課嗎?”
“嗯,這周課好少了。”沉蓉蓉打了個哈欠。
時間過的好快,大四上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沉蓉蓉聽出來那頭陳劭的喘息聲有些重,問他:“你在做什么?”
“爬山。”
“和誰啊,男的女的?”沉蓉蓉警惕道。
陳劭輕笑:“一個人。”
“啊?怎么一個人去爬山,可以等到周末我陪你一起去呀。”
“不行,周末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陳劭一本正經道。
沉蓉蓉倏地臉紅,呸他一聲:“流氓!”
從山腳到山頂,有一萬多級臺階。
陳劭走了四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一座年代久遠的小廟,不過看起來并不算破舊,裊裊煙霧從廟內飄出。
陳劭走上前去叩門。
“吱呀”一聲,朱紅色的木門從里面打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探出頭,看到渾身是汗的陳劭愣了一下,他雙手合十置于胸前:“施主何事?”
“我來找慈念方丈。”陳劭低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