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沒想到這么明顯的證據,王朗竟是還要狡辯,姚澄海不怒反笑,“那你倒說說,方才那人是誰?”
“不瞞師兄,方才手持請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西昌新任知府陳知府家的公子,陳毓,那么一個紈绔罷了,也不知從哪弄來白鹿書院的請柬——”王朗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之極,還要再說下去,卻被暴怒的姚澄海一下喝止:
“混賬!你還不承認,方才不是你把陳公子給趕出去的?”
“啊?”王朗驟然被打斷,頓時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姚澄海怎么回事,竟然會因為一個冒充白鹿書院宿儒的紈绔子弟這般喝罵自己?
姚澄海卻是懶得再同王朗多說,抬手就把擋在前面的王朗給推開,厲聲道:
“竟敢趕走書院和山長的貴客,王朗你好大的膽子。有什么話,你還是同山長解釋吧。”
又叫來一個書院學生:
“快去告訴山長,就說白鹿書院派了大儒柳和鳴的關門弟子、書法天才陳毓陳公子前來,卻是被王朗給趕了出去,我這就追過去,看能不能補救一番。”
白鹿書院的人,還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柳和鳴的弟子,甚而是山長也欽佩不已的書法天才?
王朗徹底懵了,心里更是涼到了底,忽然想到陳毓之前離開時撂下的狠話,這會兒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若然真是和姚澄海所說那般,以山長性子之嚴厲,自己怕是必會受到嚴懲。
?
、第119章無力
?“你還是找山長解釋一下吧,不然,去尋陳公子道歉,只要陳公子不追究,想來山長也不會說什么的。”雖覺好友方才所為頗為不妥,卻再沒想到,會捅下這么大的婁子,鄭子玉也很是替王朗擔心。
“找他道歉?”王朗聲音一下抬高,“莫說姚師兄十有八九認錯了人也不一定,就那個紈绔,小小年紀怎么可能被大儒柳和鳴看中?還書法天才?叫我說,不過欺世盜名之輩罷了!也不知怎么蒙騙了姚澄海,就這么堂而皇之跑到咱們西昌書院來招搖撞騙來了。”
說完依舊氣不過,又惡狠狠的加了一句:
“便是他真是柳和鳴的弟子又如何?這般不學無術之輩,沒得就會給老師蒙羞罷了,讓我跟他道歉,萬萬不能!”
鄭子玉還要再說,卻忽然覺得不對,忙回頭瞧去,臉色頓時一白:
“山長——”
卻是劉忠浩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他的身邊還有書院的一些貴客。
與往日諄諄教誨的和藹模樣不同,劉忠浩這會兒的臉色無疑很是難看,眼神也是嚴厲的緊。
王朗一下站直了身體,饒是自詡平日里也頗得山長青眼,這會兒也不免惴惴不安,囁嚅了聲:
“山長。”
“讓先生蒙羞的不是陳毓,而是你。”劉忠浩瞧著王朗,一字一字道,“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王朗,這就是平日里書院教給你的東西?”
口中說著,神情難免有些疲憊:
“怪不得陳毓之前論及人才時說,德為主,才為輔,德才兼備方是人才。”
眼前不期然閃現出陳毓在白鹿書院山門上題的“厚德載物”幾個大字,眼中失望的情緒愈濃。
陳毓說的?旁邊的人即便原先不知道陳毓其人的,這會兒也不免訝異——須知劉忠浩性子最是孤傲,難得有他佩服的人。更不可思議的是,從剛才聽到的談話里,那陳毓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劉忠浩語氣一轉,瞧著王朗的神情也是少有的嚴肅,“今日事本就是我們書院有錯在先,也是我這個山長沒有教好你們。”
“現在,你和我一起,去向陳毓賠罪!”
“什么?”四周頓時一片驚叫聲,便是王朗也完全嚇得傻了——
要知道劉忠浩可不僅僅是法家,更是隴西望族劉家嫡系子弟,家族中在朝為官的頗多,也就是劉忠浩生性佻達,不愿受官場束縛,才隱居在西昌書院,這么一個有著錚錚傲骨的人,這一世何曾向其他任何人低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