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很遠,還能聽見身后爹娘的笑聲,陳毓臉上卻是很久還燒得慌——
上一世也曾有過年少慕艾的青春時光,只是卻短暫的緊,及至后來亡命天涯、落草為寇,卻是再興不起成家的念頭了——
鎮日里過的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說不好什么時候就得橫死,何苦成親拖累家人?
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一世這么早便會觸及這個問題,更讓陳毓無法接受的是,方才娘親說道自己親事時,腦海里不經意間竟是又跳出了小七的模樣——
難不成真要問問小七有沒有生的相似的姐妹不成?
“什么?”小七的聲音忽然響起。
陳毓抬頭,身體卻一下僵住,卻是自己不經意間,已是來至沈府,更因為想的太入神,連小七來到身邊都不知道。
看小七的反應,難不成,自己竟是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了?
小七卻猶自有些懵懂——
詢問自己有沒有姐妹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相似的?只是雖然大哥交代過不可透露家里的任何情形,這個問題還是可以作答的,當下點頭道:
“我大姐吧,家人都說,我大姐我和有六分像呢。對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啊,沒事。”陳毓強自鎮定,忙把手里的包裹遞過去,“這是我娘做的衣服,我給你挑了幾件,你拿去挑一件穿,咱們待會兒去西昌書院一趟吧。”
今日是西昌法盛會第一天,陳毓名義上也是替柳和鳴來參加這次盛會的,即便心懸著西昌府數日后就會迎來的那場暴雨,無論如何也得去走一遭。
小七接過包裹,打開來,眼睛亮了下,笑著道:
“真該拿給那嚴宏瞧瞧,還胡說什么你貪慕他家錢財,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雖說是幾件袍子罷了,可全是最上等的衣料裁成,盡管嚴宏自詡京城貴公子,想要買到這種頂級的料子怕也得費些周折。陳毓卻是拿來隨隨便便就送人了。
知道陳家的底細,當下也不客氣,提著進了自己的房間,待得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叫住了旁邊的丫鬟:
“如果有人向你打聽有沒有生的相似的姐妹是什么意思?”
“相似的姐妹?”那丫鬟也是個蕙質蘭心的,年紀又大著好幾歲,聽小七這般問,當下抿嘴一笑道,“小公子生的這般俊,家里姐妹怕是生的更美,真有人這么問公子,怕是想要和公子家攀親呢。”
“攀親?”小七臉上頓時“轟”的一下,像是燒著了一般。甚而直到走出院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么了這是,臉這么紅?”瞧見小七兩頰緋紅,陳毓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覺探手碰了一下。
小七慌得身體猛往后仰:
“你做什么?”
神情明顯有些慍怒。
陳毓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只覺越發摸不著頭腦——怎么這些日子以來覺得,小七的性子越發古怪了?
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了,小七頓時有些忸怩,微頓了一下道:
“你不是說要去書院嗎,咱們走吧。對了,師父說師兄正好也在,讓他領著我們一塊兒去。”
兩人說著來至院外,沈胤已經在外面候著了,他的旁邊還有一輛馬車。數日不見,沈胤明顯瘦了很多,甚而可算得上憔悴。瞧見陳毓和小七聯袂而來,起身迎了過來:
“陳公子,小七——”
“沈大哥太客氣了,你叫我的名字便好。”陳毓擺手道。
小七心里有事,便也不耐和兩人啰嗦,只管往車上爬,不提防差點兒碰到車廂門。
“慢著些。”陳毓和沈胤齊齊道。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