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小心著些,這幾個可俱是亡命之徒——”自詡算是跟嚴公子共患難的,王元忙又加上一句。
“可不,自古讀書人多重義輕利,這些窮兇極惡之輩倒好,枉讀圣賢書,不思忠心報國,竟敢因著貪圖守備府的富貴,就生出殺人的心思來,當真罪該萬死。”王行也道。
這些話都是路上早就商量好的。
嚴宏自是不愿意承認是自己強搶美男不成反被坑,和王元兄弟商量之后,就決定以對方貪圖富貴以致生出殺人之心為罪名,甚而把沉船的事也全賴在對方身上。
哪里知道他們這邊說的熱鬧,何方卻是傻了一般,一直站在那里,瞧瞧陳毓揉揉眼睛,沒錯啦,眼前被當成窮兇極惡意圖殺人搶劫民財的匪人,可不正是自家公子?
轉過頭去瞧一眼猶自喋喋不休的王家兄弟:
“你們說,是他貪慕守備府的富貴,才會見財起意,起了殺人劫財之心?”
“著啊。”王行連連點頭,臉上神情更是鄙夷無比,“何大人啊,您老別看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卻最是奸猾,當初一力央求嚴公子,說是家中父母如何病臥在床,他如何想要賣身救家人,嚴公子一片好心,暫時容留了他,倒好,竟是個白眼狼……”
嚴宏聽著,瞧向王行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贊許——這商人嘴皮子就是溜,自己不過稍微提點了番,就能編出這么一個故事來。
既然自己如此“高義”,那待會兒提出把人帶走的意思應該也不會被拒絕吧?
何方臉已是沉了下來,轉頭瞧向嚴宏:
“嚴公子,他說的可是事實?”
“自然是事實。”嚴宏很是痛快的就承認了。
王行唯恐何方不信,又笑嘻嘻補充道:“大人,當時船上那么多人呢,可怎么也不會冤枉——”
話音未落,臉上卻是實打實的挨了一巴掌:
“荒唐!混賬!”
“啊?”王行被打的暈頭轉向,實在鬧不明白,方才還對自己等人和顏悅色的何方怎么短時間之內發生這么大的轉變,一時捂著臉,完全傻了的模樣。
“你這是要做什么?或者是,你竟敢維護賊人?”嚴宏也沒想到會有如此變故,登時氣急。唯一想到的就是,難不成何方同那陳毓認識?不然,怎么這么大的反應。
“做什么?”何方冷笑一聲,“嚴公子,虧你還是出自守備府,這般編造謊誣陷他人,若是令尊知道了,怕也不會饒過你。”
“什么編造謊?”嚴宏簡直氣樂了,忽然轉頭拔出兵丁腰間大刀,直指何方,“還是說,你同這賊人是舊識,想要徇私枉法不成?”
卻被何方捏著刀尖無所謂的往旁邊一推:
“還真讓你說對了,這人,我確實認識。”
說著,上前一步,沖陳毓深施一禮:
“卑職見過公子,公子放心,不管對方是誰,有何出身,敢弄奸作怪到公子身上,卑職一定會徹查個明明白白。”
開什么玩笑,以陳家之豪富,會殺人劫財?還真是天大的笑話。更不要說沒人比自己清楚,大人有多疼這個兒子。
說著直起身,一指陳毓道:
“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嚴宏依舊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就不信了,這西昌府還有哪家公子會比自己身份還要尊貴。
沈允和王元兄弟的心卻是一下提了起來——實在是這何方的為人他們也知道,并不是孟浪的,會如此說,怕是這少年來歷還真有些不同。
“是誰?”何方冷笑一聲,“也不怕讓你們知道,這位就是我們陳大人膝下大公子,試問,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會貪圖你一個區區守備府的公子的富貴?還謀財害命?傳出去不要笑掉別人的大牙才是!”
“噗通!”卻是方才還叫囂不已的王行驚嚇太過之下,一個站立不穩,頓時坐倒在地。至于嚴宏和沈允,則早已是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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