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被救的少女,跟韓慶有關?”徐恒一下抓住了丁華話里的要點,也不由心里一沉。
滿朝文武那個不知,李景浩大人最是冷血鐵面的一個,從來他忠誠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可以說,李景浩就是皇上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而這一點也是鎮撫司能在本朝達到以往任何時候都沒有的高度的最根本的原因。
于徐恒而,也算是跟在李景浩身邊的老人了,可每回看見這位鎮撫司的一把手,還依舊會沒來由的小腿肚子想要轉筋。
倒沒想到這世上還能有讓李大人見了一面就能為之動容的。
丁華也不瞞他,當下點了點頭道:“不錯,大人知道京城忠英伯府柳家庶子柳玉函嗎?他的妻子就是韓慶的妹妹韓倩云,也是當年李大人從馬蹄下救下的那個少女。”
“忠英伯府柳玉函的夫人?”徐恒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雖然是伯府,可柳家卻已是沒落了,相較于黯淡無光的嫡支,倒是庶子更顯眼一些,尤其是那柳玉函,雖是同進士出身,這幾年來卻是官運亨通,之前也隱隱約約聽人說起過,說是柳夫人和李景浩大人的妻子情若姐妹,朝中就有人自覺不自覺的把柳玉函當成李景浩的人看。
只是又沒有確實證據,況且身為鎮撫司的一把手,李景浩的閑話又有誰敢大肆傳揚?因此沒過多久,那件事就不了了之,現在聽丁華的意思,倒不是李大人和柳玉函有交情,而是柳玉函因著妻子和李大人的淵源才能一路高升……
看徐恒沉吟,丁華低聲道:
“大人瞧這韓慶——”
“無妨。”徐恒不過沉吟了片刻就做出了決斷,“照我方才的話處置,你放心,指揮使大人那兒,我會親自寫信解釋。”
徐恒自覺還是很明白自家老大的為人的,之所以能讓滿朝文武聽到這個名字夜里都睡不好覺,除了他的冷漠鐵血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絕不徇私情。
雖然弄不懂那韓倩云到底何德何能,能得指揮使大人青眼,可徐恒依舊清楚,只要韓家犯事,別說是韓慶一個,就是要斬殺韓家滿門,李大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是。”聽徐恒有了決斷,丁華倒也沒有多說,依舊躬身退下。
京城。成國公府。
自從鐵赤“死而復生”,京城中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多少人因此落馬,而被認定是“始作俑者”的成家,更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數日來,國公府都閉門謝客,本來是一等一的顯貴門庭——
本身既是大周朝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又剛升格為太子的岳父,十有八九,嫡長女就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試問滿朝勛貴,哪家有這等殊榮?
卻因為鐵赤一事,成為朝中幾乎所有官的靶子,日日里被攻伐責問,甚而隱隱還有人借這件事把風頭引向太子……
成家也由原來的門庭若市,變為現在的門可羅雀。
成毅手扶著桌案勉強撐起身體,高大的身影斜斜投在窗欞上,有著說不出的寂寥。
不得不說神醫圣手的名頭不是虛的,自己現在終于可以告別輪椅,站起來了。
他的對面,坐著因看到兒子能站起來了而神情激動的鎮國公成銘揚——
國公府眼下而,說是內憂外困也不為過,那些人之所以敢如此囂張,一則是因為貪欲,想借著打擊自家進而打擊太子殿下,畢竟,于太子而,成家無疑是最好的臂助。
二則,不就是看著成家后繼無人嗎——
即便兒子是為了大周才廢了一雙腿,于那些居心叵測者而,不獨不會心生敬佩,反而令他們滋生出無盡的貪念和扳倒成家的勇氣。
成家成年男丁還是太少了,要是毅兒多幾個幫襯的兄弟就好了。
當然,老國公的心里倒不是對女兒不喜,相反,膝下的女兒老國公也俱是看的很重,只是不得不說,面對朝堂上諸多紛爭時,無疑還是男子能為家族出更大的力氣。
就如同現在,即便是身為太子妃的長女對此困局也根本有心無力。
成毅何嘗不理解父親的想法?恨不得這會兒就能健步如飛,即便有些堅持不下去,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依舊強撐著想要多站一會兒。
成銘揚瞧得心里不忍,神情也是悲喜交集:
“毅兒,你剛能站,別強撐太久,小心累著。”
兩人說話間,一點白色忽然穿過夜空,一下停在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