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馬車已是停了下來,外面響起何方的聲音:
“老爺,前面就是內江驛了。”
眾人下得車來,果然看到前面幾排房子,里面燈火通明,明顯館驛中人還沒有休息的模樣。
陳清和打頭,后面是李靜文和陳秀,陳毓墜在最后,在后面就是何方等一干護衛,徑直往內江驛站而去。
哪里知道還未靠近館驛,就響起了一陣呼喝聲:
“什么人?站住!”
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舉著燈籠就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刀。
陳清和頓時一怔——一個驛站罷了,怎么會雇有這般兇悍人物?只得站住腳:
“驛長何在?我是——”
話還沒說完,卻被人不耐煩的打斷:
“李宏,還愣著干什么,快把人趕出去!告訴他,這館驛已是滿了的,憑他是誰,都是不能住的,讓他們快些離開。”卻是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正探出頭來,只是陳清和等人站在陰影處,他卻看不清面目。
何方就愣了一下,又就著那人手中的燈籠細細辨認了下,忙扯了下陳清和的衣襟,低聲道:
“那人小的認識,正是孔家的一個叫孔方的管事。”
一個商家的管事,竟然就敢把驛站給包下來了?之前差點兒撞翻了自家大船,這會兒還要趕自己這堂堂縣令離開!
“大膽!”陳清和一下跨了出來,瞧著孔方神情冷凝,“一個小小的商人罷了,竟就敢霸占館驛,孔方,誰給的你這個權力?”
那管事正回頭交代兩個人小心些抬著的酒壇子,驀然聽到這一聲,嚇得一哆嗦,回頭仔細一瞧,哎喲,竟是認得的,可不正是那個什么方城縣縣令?
頓時更加不耐煩:
“啰嗦什么?小心驚擾了我們守備公子!還不快出去!”
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里哪有陳清和這個方城縣縣令——就不信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敢對守備公子如何。
到了這般時候,陳清和哪里不明白——對方的模樣,明顯已經認出了自己,還敢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明顯有依仗。先前不知道,這會兒卻明白,看來,定然是和那個守備公子有關了。
只陳清和而,自從陳毓丟失,嘗到了差點兒痛失愛子的苦楚,家人便成了他的逆鱗。現在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也就罷了,還竟然敢朝自己家人下手,還怎么忍得下去?快走幾步,當胸朝著孔方的胸口踹下:
“混賬東西,這館驛乃是朝廷為公職人員所備,你不過一個卑賤的商人罷了,館驛里哪有你安身的地方?竟然還敢招搖撞騙,壞了守備公子的名頭!何方,把這些賤人全都拿下!”
?
、第章衙內對衙內
?別看陳清和是讀書人,腳上倒也很有幾分力氣,更兼孔方瞧著陳清和斯文儒雅的模樣,也就是個白面書生罷了,又想著上一任縣太爺在自家老爺面前唯唯諾諾的模樣,想著即便新來的縣令,也得識時務。
怎么也沒有料到,對方竟是個混不吝的,自己已經亮出了守備公子的名頭,竟然還敢上來動手!
一個不提防之下,正正被踹中小腹,瞬時就往旁邊歪倒,好巧不巧,正好砸在正抬了酒壇子從旁邊經過的下人身上,那人吃了一嚇,手一松,酒壇子就直直落在地上,頓時摔得粉碎。
孔方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摔爛的酒壇子臉色頓時一白,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下一刻卻忽然蹦了起來,直挺挺的攔在陳清和面前,陰惻惻道:
“陳縣令初入仕途,有些規矩不懂也是有的。我再說一遍,我們可是方城府守備公子田成武少爺的人。俗話說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陳縣令還是莫為己甚的好,要知道,這世上可是沒有賣后悔藥的。”
又悄悄給旁邊同樣嚇得呆若木雞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陳清和簡直要給氣樂了——一個小小的商家管事罷了,竟然要教自己什么是規矩,天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根本不愿再和他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