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n那鉆心的麻癢,那燒紅的烙鐵,老錢漠然的臉,那名為“搜魂機”的恐怖之物……記憶的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切割著他殘存的意識。
然后……是震動……是暗器……是斷裂的鐵鏈……是那個黑影……
“……忍……住……”一個極其低啞、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突兀地在他極近的距離響起,短促,冰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他意識的混沌。“……就……快……到了……”
是誰?
這聲音陌生而低沉,顯然經過刻意改變,聽不出任何特征,卻奇異地讓他感到一絲……并非安全,而是一種同處于絕境中的、冰冷的共鳴。
他感到扛著自己的人速度似乎加快了,在地道中拐了一個彎,然后猛地向上攀爬。顛簸變得更加劇烈,傷口被摩擦,痛得他幾乎再次暈厥。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只是片刻,移動停止了。
他被輕輕放了下來,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土壁。一只冰冷的手捏開他的下頜,又是一小股清涼的液體被灌入喉嚨,帶著淡淡的藥草苦味,卻有效地刺激著他近乎枯竭的精神,讓他勉強凝聚起一絲模糊的視線。
眼前依舊黑暗,但隱約能看出這是一個稍微寬敞些的洞穴或岔道口。那個黑衣人就蹲在他面前,正在快速而無聲地檢查著他身上幾處最嚴重的傷口,動作專業而冷靜,沒有絲毫多余的情緒。
借著對方從懷中取出的一顆微弱螢石的光芒,易子川終于看清了對方的一點點輪廓——依舊是全身漆黑,面罩遮臉,只有那雙眼睛,在微光下銳利如鷹隼,正警惕地掃視著來的方向,耳朵微微顫動,捕捉著一切細微的動靜。
“你……是……”易子川用盡力氣,擠出兩個沙啞得不成調的字。
黑衣人猛地回頭,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沒有回答,只是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救人的喜悅或同情,只有純粹的警惕和一種……近乎漠然的專注。
突然,黑衣人眼神一凜,猛地轉頭望向他們來時的地道深處。易子川也依稀聽到,極遠處,似乎有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和犬吠聲正在迅速逼近!
追兵來了!而且還帶了嗅犬!
黑衣人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他迅速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皮囊,將里面一些刺鼻的粉末飛快地灑在周圍的地上和墻壁上,試圖干擾嗅犬的追蹤。
然后,他看了一眼幾乎無法移動的易子川,又看了一眼另一個更加狹窄、似乎通向未知黑暗的岔道。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短暫的、近乎掙扎的權衡。
遠處的腳步聲和狗吠聲越來越近了。
黑衣人不再猶豫,猛地將易子川再次拉起,卻不是扛起,而是半拖半抱,毅然決然地沖向了那個更加狹窄、似乎并非原定路線的黑暗岔道!
這條岔道更加難行,地勢逐漸向下,空氣也越來越濕冷,甚至能聽到隱約的水聲。
希望仿佛黑暗中的螢火,微弱而搖曳。逃生之路,似乎才剛剛開始,而追捕的羅網,正在身后急速收攏。
好的,這是續寫內容:
黑暗,潮濕,冰冷。
以及無處不在、撕扯著神經的劇痛。
易子川的意識像風中殘燭,在徹底熄滅的邊緣明滅不定。他被半拖半抱著,在狹窄得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岔道里艱難前行。粗糙濕滑的石壁不斷刮蹭著他身上的傷口,每一次摩擦都帶來一陣新的戰栗和幾乎沖破喉嚨的悶哼,卻又被他死死咬住牙關咽了回去。
身后的犬吠聲和隱約的人聲非但沒有遠離,反而似乎越來越清晰,在這曲折幽閉的地道中被放大,帶著令人心悸的追迫感。追兵顯然沒有被那干擾氣味的粉末完全迷惑,或者,他們有更厲害的追蹤手段。
扛著他的黑衣人呼吸依舊平穩,但易子川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和動作的急促。這條向下傾斜的岔道顯然不在其原計劃之內,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水聲越來越響,從最初的隱約可聞,變成了now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苔蘚的腥味。
突然,腳下猛地一滑!黑衣人顯然也踩到了什么濕滑的東西,身形一個趔趄。為了穩住重心,他不得不將易子川的身體更緊地壓在洞壁上。易子川的后背重重撞上尖銳的巖石,那瞬間爆發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徹底失去意識。
黑衣人悶哼一聲,迅速調整姿勢,但就這么一耽擱,身后的追兵似乎又近了幾分!甚至能聽到清晰的呼喝聲:“這邊!有動靜!”
“嘩啦——”
前方豁然開朗!并非出口,而是一條洶涌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如墨,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幽光,湍急的水流撞擊著巖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河面不寬,但對岸依舊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虛實。冰冷的河水氣息撲面而來。
絕路?!
易子川的心沉了下去。難道剛剛掙脫煉獄,就要葬身在這冰冷的地下河之中?
黑衣人卻在河邊猛地停住腳步。他迅速掃視了一眼湍急的河流和身后越來越近的火光與人聲,那雙冷靜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決絕。他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將易子川從肩上放下,讓他靠坐在一塊稍干的巖石后。
然后,他做了一件讓易子川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猛地扯開了自己夜行衣的前襟,露出里面一身同樣漆黑的緊身水靠,以及掛在胸前的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細長條狀物件。他動作極快地將那物件取下,塞進易子川勉強還能動彈的、緊緊攥著的手中。入手冰冷沉重,似乎是什么金屬器物。
“拿好……活下去……”極其低啞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幾乎被水聲淹沒。這一次,聲音里褪去了一絲冰冷,多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托付,“……交給……‘梧桐’……”
梧桐?
易子川模糊的意識捕捉到這個陌生的代號,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黑衣人已經猛地將他攔腰抱起,用盡全力,向著湍急的河流對岸方向猛地拋擲出去!
“不——!”易子川的驚呼被水聲和劇痛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