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驗貨。”
“南邊的‘青蚨’要多少?”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緊張和貪婪的氣息。
易子川和秦蒼混在幾個同樣打扮的“腳夫”身后,學著他們的樣子,低頭斂目,向洞口走去。洞口站著兩個身材異常魁梧、臉上帶著可怖刀疤的守衛,眼神像刀子一樣掃視著每一個進入的人。
“站住。”一個守衛伸出粗壯的胳膊攔住他們,聲音嘶啞,“哪來的?面生得很。”
秦蒼立刻上前半步,佝僂著背,用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官話賠笑道:“兩位大哥,小的們是北邊來的,聽說這邊十五有‘好茶’出,想來碰碰運氣,尋點稀罕物什回去換口飯吃。”他一邊說,一邊極其隱蔽地將一小塊沉甸甸的碎銀塞進守衛手心。
守衛掂了掂銀子,冰冷的目光在易子川和秦蒼身上來回掃視,尤其在易子川身上停留了片刻。易子川始終低著頭,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沾著灰土的下頜線,看起來木訥而疲憊。但他的脊背線條在粗布衣衫下依舊挺直,隱隱透出一種與裝扮不符的、難以喻的壓迫感。
“進去吧。”守衛最終挪開了手臂,聲音依舊冰冷,“管好眼睛和嘴巴,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否則……”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中兇光畢露。
“是是是,多謝大哥提點!”秦蒼連聲應著,拉著易子川快步走入洞口。
一股混合著土腥、霉味、劣質脂粉、草藥以及血腥氣的復雜氣味瞬間涌入鼻腔。
洞內遠比想象中開闊,仿佛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人工開鑿、拓寬。
無數盞人皮燈籠高低錯落地懸掛著,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光影幢幢,如同森羅鬼域。狹窄的通道兩旁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卻無尋常集市的喧鬧叫賣。
攤主大多沉默地坐在陰影里,面前鋪著骯臟的油布,上面擺放的東西令人心驚肉跳:沾著暗紅血漬的前朝兵器、泛著幽光的詭異礦石、裝在琉璃瓶里蠕動的毒蟲、書寫著禁術的殘破古籍、甚至還有幾籠子眼神呆滯、顯然被藥物控制的孩童……買家們如同游魂般在攤位間穿梭,交易在極低的氣音和簡單的手勢中迅速完成。
易子川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角落,將所見的一切牢牢刻入腦海。這里果然是個藏污納垢的法外之地,張家的觸角,恐怕早已深深扎根于此。他的目標很明確——找到那個負責“接新茶”的核心人物,以及“新茶”的來源。
他們隨著人流,謹慎地向洞穴深處移動。越往里走,守衛越森嚴,出現的“貨物”也愈發禁忌和昂貴。在一個相對寬敞、由巨大鐘乳石圍成的“廣場”邊緣,他們終于看到了目標。
那里搭著一個簡陋的木臺,臺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閉目養神,仿佛與周圍的污穢格格不入。
木臺前站著兩個氣息沉穩、眼神銳利的護衛。老者身前空無一物,但不斷有人上前,恭敬地遞上一個小巧的錦囊或木盒,然后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老者有時會微微點頭,示意護衛收下;有時則眼皮都不抬一下,來人便只能悻悻退走。
“‘接新茶’的。”秦蒼用幾不可聞的氣音說道。
易子川點點頭。
這老者看似風燭殘年,但能坐鎮鬼市核心交易環節,絕非等閑。他示意秦蒼留在外圍警戒,自己則調整了一下呼吸,壓低了斗笠,朝著那木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