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的時候,夏茂山總算是聽不到夏二夫人的那些詛咒,只是臉色依舊不大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后放慢腳步,等著夏夫人走上來。
夏夫人小跑著才追上夏茂山,隨后很自然地將手放進他的臂彎:“別生氣了,她有這個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夏茂山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后問道:“簡兮呢?”
“這會兒應該還在睡!”夏夫人想起自己早上知道夏語若昨夜被人劫殺,頭發都沒來得及梳就跑去了夏簡兮的院子里,卻發現她正躺在被窩里,睡得小臉通紅,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瞧著,是做了個美夢的樣子。
“這會兒還在睡?”夏茂山有些詫異,“早上我去的時候,就見她屋子關著門,這個時辰還在睡?”
“時薇說,她昨日去了一趟攝政王的別院,想來又是忙了一整天,難免困倦些!”夏夫人說著,眼底不免升騰起一絲驕傲,“近來我身子不大爽利,那里的事情,大多交付她去做了,南星說,她事事周到,做得很好!”
夏茂山聽到夏夫人這么說,眼底僅剩的那一絲怒意也消散了去:“還是夫人你教導的好!”
“我教她的,大多都是經商和管家之道,那股子俠義之心,還是跟你學的!”夏夫人笑著說道。
夏茂山頓了頓,隨后輕輕地拍了拍夏夫人的手:“是咱們教導的好!”
夏夫人沒有再反駁,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氏族的那些婦幼,我已經安排了,過幾日,便會送他們回老家,我已經事先派了人回老家準備了,等他們到了,自會有人接應!”
夏茂山一愣,隨后看向夏夫人:“難為夫人以德報怨,不記恨他們,還為她們安排妥善的后路!”
“我哪里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我可沒那么高尚,我只是不愿意那些無辜婦幼因為家中男人不做人,便凄苦一輩子!”夏夫人微微垂眸,“這世道,女子艱難,她們本就無辜,我若還將罪責怪在他們身上,他們又該過得多苦啊!”
夏茂山停下腳步,深深地看向夏夫人,最后卻也只是拍了拍他的手,沒有再說什么。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南星突然小跑了過來:“夫人!”
夏夫人看著南星慌亂的目光,不由地皺眉:“怎么了?”
“二夫人她……”南星有些難。
夏茂山心底頓時升騰起一股怪異:“到底怎么了?”
“二夫人她瘋了!”南星艱難的說道。
“瘋了?”夏茂山滿臉的不可思議,“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二爺方才回來,聽著二夫人那些胡亂語,想要上去阻攔,卻被她一巴掌打得差點摔倒在地!”南星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場景,只覺得感慨,“二爺原本還以為二夫人是傷心過度,卻不想,下一瞬,她便發了瘋,開始扒自己的衣服!”
夏夫人聽著南星的話,滿臉的詫異:“怎么會這樣?”
“二爺將她強行綁了回去,已經派了人去請大夫,但是瞧著,是不大好了!”南星輕聲說道。
夏茂山不由地蹙眉,良久,才從腰上取下一個令牌:“拿著這塊腰牌,去太醫院請大夫過來吧!”
夏夫人也沒有阻止,只是不敢相信地說道:“方才還好端端的,怎么說瘋,就瘋了?”
“說不定就是一時之間太傷心了,所以失了心智!”夏茂山看著離開的南星,忍不住嘆息搖頭,“老二的這個媳婦啊,好好的日子不肯過,非要鬧成這副模樣!”
“將軍難不成覺得,這么多事情,就憑她一個女人家,就能做的?”夏夫人抬眼看向夏茂山。
夏茂山恍然。
是啊,夏二夫人再工于心計,到底也是個女人,沒有男人的默許,她就算各種算計,又怎么敢算到族親的頭上呢!
一時被蒙蔽了雙眼的夏茂山,突然搖頭嘆息:“是我一時沒想明白!”
畢竟,當初不論是換親,還是后來的刺殺,這些人所圖的,都是將軍府的錢財和權勢,要知道,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若是她的女兒沒了,那他和夏夫人這些年掙來的不論是財富還是權勢,最后都有可能落到二房的頭上。
而這一切的最終受益者,都是夏茂川。
雖然夏茂山很不想承認,但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那個一直躲在女人背后的夏茂川,從頭到尾,都并不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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