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的手被江書臣用力拽住。
“江遇,松手。”
“你讓開。”
毫不松手的江遇,反而更加用力。
車門緩緩開了一道縫。
熟悉的梔子花香迎面飄來。
這股香味強烈地沖擊著江遇的心臟。
許多與梔子花相關的記憶,在腦子里一涌而過。
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今天他一定要看個究竟。
“江遇,你發什么瘋。柚子不想見你。”
“江書臣,車上到底還有誰?”
“車上沒有誰,除了柚子和嘉樹以外,只有靜姝。江遇,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書候,你和夏靜姝都不可能用梔子花的香水。車上一定還有別人。”
聞,車上的林聽全身緊繃。
江遇竟然能聞出她身上的氣息?
這個男人和她生活了五年。
他對她所有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
可是那段過往,卻是林聽再也不愿意去回憶的。
因為那是她最可笑,最愚蠢的過去。
她緊拽著衣裙一角,手心里浸出一片冷汗來。
發現她不太對勁兒,夏靜姝擔憂地握起她的手,然后趕緊吩咐司機鎖門。
司機小趙趕緊按了落鎖鍵。
于是,保姆車的電動車門緩緩合上。
對峙不停的江遇和江書臣二人,也終于松開了手。
可是江遇并不罷休。
他用力地拍打著車門,“夏靜姝,你讓司機開門。”
夏靜姝在車里,大聲罵道,“你讓我開門我就開門啊?你是誰啊?蒼蠅看了你,都嫌你惡心,你就別在這里污染空氣了。”
“開門。”江遇繼續用力拍打車門。
車門的每一次震動聲,都像是敲打在林聽的心臟上一樣。
她無法保持平靜。
“別怕,他進不來的。”旁邊的夏靜姝,握緊她指尖發冷的手,輕聲安慰她。
車門外,江遇陰沉著臉色,望向江書臣,“江書臣,林聽在你車上?”
“你腦子沒病吧?”江書臣也陰沉著臉色,“半年前你親自搶救的小聽,小聽早就死了,死在你和林家人的冷漠和絕情之下。你還有什么資格再提小聽?”
聞,江遇拍打著車門的手無力垂落。
記憶閃回。
腦子里全是林聽哀求他的楚楚可憐模樣。
他的目光突然如一潭死水。
連聲音也沙啞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是我的冷漠和絕情害死了林聽。”
他苦笑。
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活該。
殘陽余輝落在他挺拔偉岸的身影上,讓他映在一陣破碎的光影之中。
連他落在地面的影子也是,充滿了破碎感。
這半年來,江書臣見得最多的,就是他這副痛苦模樣。
江書臣怨他愚蠢,怪他絕情,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江遇,世上沒有后悔藥。”
如果不是神秘人給了藥,林聽現在真的已經是一抔黃土了。
江書臣什么也不愿再多說。
他上了車,讓司機將保姆車開進了別墅。
留要江遇一個人,站在殘陽的余暉之中。
明明他的女兒就在那輛車上,可是他卻連看她一眼的機會也沒有。
車子直接開進地下車庫。
車上的林聽謹慎道,“江遇會不會硬闖進來?”
“放心吧。”夏靜姝拍拍她的手,“這半年來,為了見柚子,江遇闖了無數次了。沒一次成功過。”
夏靜姝看不慣江遇這般遲來的深情。
柚子這么可愛!
可是柚子差點在江遇的照顧期間,死于花生過敏。
而且江遇竟然還護著,讓柚子花生過敏的罪魁禍首。
所以夏靜姝絕不允許江遇再見到柚子。
她把柚子幼兒園的信息保護得極好,任憑江遇怎么查也查不到。
況且,長達半年來,怡和別苑外一直有二十余名安保人員輪流值守。
江遇怎么闖?
他不可能闖得進來。
說話間,幾人從地下室的內部電梯,緩緩上升到客廳里。
夏靜姝拉著林聽走出去。
“小聽,這是我送給你和柚子的房子。”
“剛剛我們經過的那條長長的地下通道,將兩棟別墅徹底打通。”
“以后你和柚子可以從我家來去自如。”
半年前林聽活下來后。
夏靜姝便暗暗發誓,從今往后她要好好照顧林聽母女倆。
她再也不會讓林聽遭受半點苦難。
夏靜姝向來豪邁。
隔壁八千多萬的別墅,她說買就買。
這半年來,林聽在康復中心療養,夏靜姝便將新買的別墅裝修成了林聽最喜歡的法式風格。
望著自己親自設計的房子,夏靜姝安慰林聽道,“小聽,以后你和柚子可以從地下通道去到我家,并且江狗又不會發現,你們可以放心地住下來。”
江狗是夏靜姝最近為江遇取的綽號。
雖然江書臣竭力反對,說是江狗對他們江姓一族一網打盡,但夏靜姝還是堅持留下“江狗”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