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到了樓下與嚴穆一起吃完早飯后,情緒上就有些懨懨的。
嚴穆見他沒有精神,走到他身邊理了理他西裝胸口的手帕,“走吧。”
“去哪兒?”陸承余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嚴穆的意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處放在口袋里的手帕,見之前被自己隨意擺弄的手絹被嚴穆整理出一個很好的角,露在口袋外面格外的好看。
“我們昨天說好一起去祭奠伯父伯母,你忘了?”嚴穆整了整自己的領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精神些。
“啊?”陸承余這才想起嚴穆昨天跟自己提起過這事,愣了愣后才道,“你今天真準備去?”
嚴穆疑惑的看著陸承余,似乎不明白陸承余為什么會這么問。
“那我們走吧,”陸承余見嚴穆這幅表情,頓時笑了笑,“既然要祭奠,我們也去看看你的媽媽吧。”
“嗯。”嚴穆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
可能是因為下雨,所以雖然是周六,但是道路上的車流量與平時相比,反而要少一些。陸承余也是上車后才知道嚴穆母親的墓與他父母的墓在同一座山上。
黑色的車在雨幕中穿梭,路過一個又一個行人,陸承余看著窗外那些打著傘的行人,因為心情受了雨的影響,突然就變得更加的不好起來,因為他記得他爸媽出車禍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天氣。
兩人在山下的花店里買了幾束鮮花和幾柱香,店主把店開在這里,主要就是面向祭奠先人的顧客。他見到陸承余與嚴穆下車后,還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跟在身后,猜到這兩人身份不簡單,也不敢亂介紹自己的商品,對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
“謝謝,”陸承余接過這些東西,對店主笑了笑,身后的保鏢立刻從身上掏出錢,遞給店主。
“多了多了,”店主看清手里的錢,忙從柜子里找出零錢遞給保鏢,見保鏢不接,頓時忐忑不安的看向面部表情比較溫和的陸承余。
陸承余見狀,笑著接過這些零錢,再次向店主道謝后,才與嚴穆回到車上。
見嚴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陸承余只好笑道:“我們身后跟著身材魁梧的保鏢大哥,如果他的找零我們不接受,他可能會忐忑不安一晚上。”
嚴穆皺了皺眉:“多收點錢不好嗎?”
“你都說了,只是一點錢,”陸承余笑著道,“如果有五百萬,相信很多人愿意鋌而走險,你這里只有五十塊,別人寧可不要也要求個心安。”
嚴穆聽了后,頓時沉默下來,他對普通人的思想了解得還不夠,他甚至不明白,明明他們都已經給錢準備走人了,對方為什么還不敢多收?
“這種理解上的誤差,以你的身份,可能很久都不會明白,”陸承余笑了笑,然后輕輕握住他的手,“不過沒關系,你了解很多我不知道的,我了解很多你不知道的,這就叫互補,對吧?”
嚴穆反手握住陸承余的手,然后點了點頭:“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陸承余對他笑了笑,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車子順著盤山公路開上山,最后在半山腰中間停了下來,嚴穆撐開黑色的大傘,頂在兩人的上空,一步步朝陸承余父母的墓地走去。
陸承余父母的墓地打掃得很干凈,可以看出陸承余常常來給父母掃墓。夫妻兩人合葬在一起,墓碑上貼著兩人的照片。嚴穆發現陸承余的長相隨他母親的比較多一些,但又比他媽媽顯得英氣。
照片上陸承余母親的長相非常清秀,嘴角微微向上彎著,看起來格外的寧靜與溫柔,就像是一朵晨間的花朵,讓人一眼便覺得親近。
他看向名字,詫異的挑了挑眉,陸承余的母親名字與她長相一樣溫婉,叫夏毓繡。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陸承余點燃香,認認真真的對著墓地鞠躬三次后,把香插上,然后擦著墓碑上的塵土,“今天雖然在下雨,但是你們兒子找到一個可以為我撐傘的人了。”說到這,他抬頭看了嚴穆一眼,對他笑了笑,“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家伙,他有錢又帥,而且還會做飯,你們兒子撿到一個大便宜了。”
嚴穆把傘遞給身后的保鏢,跟著蹲在陸承余身邊,掏出潔白的手帕與陸承余一起細細的打掃起墓碑來,他的手指劃過陸承余母親的名字,出聲道:“伯父,伯母,我會好好對小余,不會辜負他,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好好保佑他,讓他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他也點燃了一枝香,起身恭恭敬敬的面對兩人的墓碑鞠了一躬,冰涼的雨滴落在他的臉上,他才恍然驚覺,冬天就快要到了。
把香插上,嚴穆伸手拍了拍陸承余的后背,雖然陸承余此時正一臉笑著,但是他能看出對方眼里的失落與傷心,“別難過,我會一直陪著你。”
墓碑被兩人擦得干干凈凈,陸承余吸了一口氣,看著照片上微笑著的父母,把新鮮的花束擺上,“我爸媽的感情很好,在我記憶里,他們每天都按時上下班,從不會錯過任何有關我的活動。我做得好了,他們會夸獎我。我如果做得不好,他們也不會責備我,他們會提出建議,并且鼓勵我。我甚至從沒有被他們打過,他們總是笑著,總是慈祥又包容。”說到這里,陸承余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他站起身,看著山腳下淡淡的薄霧,“接到警察通知我爸媽出車禍的消息時,我幾乎以為是誰在跟我惡作劇。”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