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火倒車入庫時有人加叁兒,就這么撞上了,她人沒事,但車屁股跟對方保險杠都挺嚴重的。
對方態度很好,下車就道歉,還把名片遞了上來,“您好,我有急事,我能先去處理嗎?這是我名片,您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您把您電話給我,等我忙完了打給您,咱們再看怎么解決。”
這場小事故是這個男人全責,但他有心解決,溫火就沒為難,接過了名片。
本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誰知道溫火從國通工業出來就看到車的車屁股又被撞了,沒法要了,比下午撞車時嚴重多了,之前的肇事車輛也不在車位了。
她撥了他名片上的電話,是個空號,網上搜他公司也沒有,她被騙了。
還好她下午留了一個心眼,拍了他的車牌號,所以才有這會兒到國通工業的安保部門查出入車輛和監控的機會。
接待溫火的主管聞訊趕過來,幫她一起查,“真抱歉,在我們這兒出現這樣的事。”
車有保險,事兒不算大,溫火說:“沒事,在哪兒都有可能遇到這事。”
主管關注了溫火跟沉誠、韓白露的新聞,本來對嚴治國要安排一個理論物理的研究生進研發部她沒意見,她相信嚴治國不會損害公司利益,但聽說這個人是小叁兒,就有點不大樂意。
好在事情有反轉,沉誠開發布會澄清了這件事,她就消除了對溫火的偏見,還挺歡迎她來。
沒想到她不愿意了,那他們不會強人所難。
說到反轉這個事,主管對于她情緒轉變的過程沒摸太透,感覺前一秒還真情實感地替韓白露打抱不平,后一秒就覺得她心機深沉,可憐了溫火一個小姑娘被她利用。
她壓根沒去想,這就是網絡現狀。
更沒去想一向可以分清楚是非黑白的自己,竟然在無意識的狀態中,參與了這場網絡暴力。就很離譜。
安保部找到了肇事車輛,車主名跟他給溫火名片上的一致,就是說一直都是假的。
這是國通工業的過失,主管為了維護國通工業嚴謹的形象,把這事匯報給了上級領導。上級領導聽說是溫火的事,又報給副總。副總能管,但溫火是沉誠的學生,跟沉誠談合作一直都是嚴治國親自來,他不敢越權,就又跟嚴治國說了一聲。嚴治國一聽,溫火,電話就打到了沉誠那兒。
主管讓溫火稍等,說聯系人查查車主,溫火覺得麻煩,懶得計較了,“算了,別麻煩了。”
倆人說話的時候,沉誠已經到了,但被接待領去了嚴治國的辦公室。
嚴治國今天正好在,把他請進門先夸了夸他事務所接下來的方向很有前途,或許會成為一個風向標,長成一顆搖錢樹,接著話里話外都是想跟他合作的意思。
沉誠不是來談合作的,他很急,出于禮貌讓他說了半分鐘,現在時間到了,說:“我學生在哪兒?”
嚴治國當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想起,“對對對,看我這記性,那小丫頭現在在安保……”
他話還沒說完,沉誠點頭致歉:“對不起了。”說著走了。
嚴治國這水還沒燒開。
*
溫火不準備查了,給阮里紅打了個電話,說了下情況,想讓她跟保險公司說一聲。
阮里紅一聽急了,自己正忙著抽不了身,就讓粟和去了一趟。粟和和保險公司業務員一起到的。
保險公司檢查備案,溫火在旁邊看著。
粟和說:“這輛車在中國買要一百多萬,交車還沒一個月,你就把它撞成二手了。”
溫火沒看他:“你現在都已經替我媽心疼錢了嗎?”
阮里紅給粟和打電話,讓他過來,他就知道溫火已經知道他和阮里紅的事兒了。“我跟她的事,你不怪我嗎?”
“我怪你你就不撩撥她了嗎?”
“撩撥,是什么意思?”
“就是勾引。”
“我們是相互吸引,發生的很自然。”
溫火不想聽細節,她不想知道小時候跟她叫妹妹,哄著她玩兒的哥哥睡她媽的過程,“別跟我說,我沒意見,尊重你們。”
粟和覺得她跟上一次見面不太一樣了,上一次在程措飯局上重逢,她還沒這么冷淡如果不是因為他跟她媽在一起的事,那就是她跟沉誠的事影響到了她。他說:“你比我上次見你瘦了很多。”
溫火覺都不能睡,當然會瘦。
粟和提議:“如果中國治不了你的失眠,可以去其他國家試試。”
溫火之前有這個想法,也打聽了國外權威的心理專科醫院,得出結論德國柏林有個醫院還挺權威的。現在她已經沒想法了,愛睡不睡吧。
當她不再因為生還是死緊張在意時,她前方的路突然就清晰多了。
粟和還想跟她說什么,無意間看到她胳膊上黑了一塊,下意識拉起她胳膊:“這怎么了?”
溫火看過去,是沉誠掐的,沉誠手指那么細,掐人卻挺疼。
她又開始生理不適了,緊隨而來的就是情緒的不穩定,她想回去了:“我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沉誠迎面走來。
正好風吹來,秋天的、不粘膩的風,輕輕吹動溫火的發梢。那點想要壓制下去的不穩定的情緒,瞬間變得猛烈,氣勢洶洶地壓迫而來。憤怒,委屈,怨恨,跳過理智,充塞在她腦袋里。
沉誠還是從頭到腳一絲不茍的樣子,而她溫火從頭到腳都很狼狽。
她要走,她不走他們之間一定會鬧得很難看,她不想再跟他重復過去的每一幕,她必須要拒絕跟他再有任何接觸。
粟和也看到沉誠了,而他還拉著溫火的胳膊,扭頭看溫火好像不太想見到他,答應了一聲:“嗯,我的車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