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暖氣還開著,掉落在茶幾下面的資料已經被人收拾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桌面,看來程毅已經到過她這里了。
進了客廳,一身的寒氣瞬間退去,身體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趙又歡換了拖鞋,將身上厚實的棉衣外套隨意脫下丟在沙發上。第一時間就是走到陽臺處的位置,打開窗,微微探出身子,打
探一下停放在樓下的車輛。
黑色的賓利已經不知其蹤,看來祁律已經開車走了。
她這才放下心來,打電話給程毅報個信:“程哥,我回到家了。”
那天程毅本來約好下午和她見面商量事情,等到了公寓里時便發現沒了她的身影。沙發上還丟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連茶幾上
的資料也全都隨意的躺在地面上。
剛開始他以為她有事外出,還在屋里等了她好一會。
直到半個小時后,他突然反應過來在軍隊里訓練過的士兵一般都沒有隨意亂丟東西的習慣,他才明白掉落在地上的資料可能是
趙又歡有意為之,而這樣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她被祁嚴帶走了。
這次回到燕城,本就是為了接近祁嚴,被他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只不過他還是著急難熬,連續幾天都睡不好覺。
“我過來找你。”
“太晚了吧?”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要不你明天再來?”
“我開車去你那里花不了多少時間。”
總要親自見到才能放下心來。
他來的很快,棉服肩上帶著雪,一股寒氣直竄進屋里。
趙又歡給他倒了杯熱水。
“你怎么回來的?”
“祁律送我回來的。”
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程毅慢慢細想,才開口問道:“祁嚴的那個弟弟……?”
他記得祁嚴貌似有個弟弟,只不過不怎么在人前走動,背地里也同祁嚴一起,干了不少的惡事。
“對。”
他抬頭,眉宇之間深深皺起,剛毅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的神情:“他怎么會無緣無故放你回來?”
“我正想問你。”
這也是她覺得蹊蹺的地方。
以祁律這種唯哥是從的人來說,能背著他哥做出這種舉動也屬實讓人難以相信。只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不僅放她回來,而且也
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
真讓人困惑。
她抬眸看向程毅:“難道我被發現了?”
要不然怎么解釋祁律的行為?
“不可能。”程毅搖頭,沉聲思索了一會:“關于你的事,只有我,你,還有唐書記知道。”
“那就不清楚了。”
他看向坐在一旁靠椅里的趙又歡,手里正拿著蘋果咔嚓咔嚓吃的正響,粉嫩的唇瓣沾了少許蘋果汁液在燈光下飽滿潤亮,不自
覺地轉過頭:“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明明要走近他們身邊去,現在反而被送了回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她的住所沒變就在這里,祁嚴要找也找得到她。
手里的蘋果已經吃得差不多,她站起身來又想從茶幾上拿一個繼續啃著。
程毅問道:“你很喜歡吃蘋果?”
趙又歡訕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倒不是喜歡吃蘋果,只不過擔心飯食里再被下藥,索性直接絕食起來。回到家的時間太
晚,自己也懶得動彈,就隨便啃兩個蘋果當晚餐。
程毅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遮住她所有的光影,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在她面前崛起拔高,讓她一時之間有些
發愣。
“我去給你煮碗面。”
他繞過茶幾,正從她面前路過,眼角不經意間掃到她脖頸上一處顯眼的紅色印記,瞳孔一縮,迅速上前攥住她領子的一角拔高
了聲音:“他動你了?”
“沒什么。”她拉過自己的衣領遮住脖頸處的紅色印記,面色淡淡的:“被狗咬了一口。”
程毅的黑眸里閃過一絲戾氣,咬牙恨聲:“那個雜種……”
“沒事。”趙又歡面無表情:“我不是很介意這種東西。”
他苦笑一聲,只覺得心中怒火發不出來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凡她開口罵兩句抱怨一下都好一些,可偏偏這個態度卻讓他
更加難受:“你是女生,沒必要這么強硬,很多事情不需要一個人扛下來。”
“不。”她開口道:“強硬與否,與性格有關,與性別無關。”
男女與否,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別。
無論是男是女,都可以頂天立地。
性別是弱者的托辭,責任擔當從來就不分男女。
他看向趙又歡,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的溢美之詞。眼前的小女人但凡示弱也許就能逃避這一切,但她卻偏偏站出來承擔。那一
刻他突然意識到,這也許就是她對自己的,致命吸引力。
—
安然無恙的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又再次看到了祁律。不過他不是來抓自己,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他身邊沒帶保鏢,
而以他這副瘦弱的身軀,壓根就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祁律站在門口,瘦到凹陷的俊臉上鑲嵌著兩顆明亮的黑珍珠,光彩奪目:“我說過我要來找你的。”
他臉上帶著笑,然而趙又歡卻沒那樣的好臉色。
大清早看到他,只覺得晦氣。
“你有事?”
他穿著厚實的棉服,能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吞了口唾沫:“我能跟你呆一塊嗎?”
“不能。”
他蹙起眉頭,蒼白的俊臉上帶著一絲憂愁,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又緩緩抬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能呆在你家樓下嗎?”
趙又歡索性直接關門。
他吃了個閉門羹,理所當然。
不過她沒回答,那就當做默認。
祁律走下樓來,站在單元樓層外的平地上,寒風一刮,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明明穿的已經夠多,但還是冷得不行。
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穿著厚厚的外套,戴著抗風的棉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生怕寒風侵體。
實在受不住,就躲進車里取暖。
黑色的賓利靜靜地停在樓下,車身上覆蓋了一大片雪花,趙又歡站在陽臺處,微微探身,就能看到他的車。
她搞不懂祁律到底想做什么,寧愿他態度惡劣一些,手段強硬一些,都比現在的做派好。
想呆在這兒就呆著吧,反正她也不出門。他一等,便從早等到黃昏。
偶爾從車里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能長時間呆在封閉的車內里。
小區里都沒了行人,他還站在單元樓的入口處冷得直跺腳。
突然遠方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小跑著嗒嗒跑進小區里來,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只毛絨絨的棕色柴犬,鼻孔里冒著熱氣,身上
還穿了件棕色的小棉衣。
正停下腳步,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這個身形高大的陌生人。
祁律覺得好笑,朝它招了招手,它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停在他身邊。他摸了一把它的尾巴毛,油光潤滑,一看就知道主人
細心保養,不僅好摸還暖和。
得到了撫摸,它便開心的搖起了尾巴,不停地左右搖擺,如同高速小馬達一樣,很是親人。
“你怎么那么開心?”
他笑著捏了一把它的肥臉,抬頭看向趙又歡所住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亮起了一盞燈,明光爍亮。
他捧住狗腦袋,笑嘻嘻地輕聲道:“我也很開心。”
囚饒(nph)字數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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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他便每天早上樂此不疲地來樓下守她。先是大清早敲門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嬉皮笑臉的挨了罵之后又老老實實的滾到小區里去待著。
反正哪兒也不去,大冬天的就這么孤零零地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等就是一天,還覺得頗有趣味,偶爾逗逗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小貓小狗。
她站在臥室的窗戶邊上,抬手掀開窗簾的一角,斜眼看著樓下停放著的那輛黑色賓利。
又來了。
這些天因為祁律的原因,她已經連續不出門快一個星期了。有他在樓下像條野狗一樣守著,幾乎都沒有讓她獨自行動的機會,連續好幾天都是靠著外賣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