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琴聲換了技巧,刻意降低了水準,變得比市井高一些,但比真正的大家差許多,為的就是讓人聽不出來。
但李辰還是聽得出來的。
因為那琴聲中自有一股子黃小雅獨有的韻味,是她再掩飾也掩飾不了的。
“可是,師傅,他們怎么變得那副樣子……還要迎來送往、卑躬屈膝……他們,可是戰場上熱血殺敵的好男兒啊……”
劉喜子聲音發顫地道。
“有些事情,是需要在黑暗中負重前行的。
負重前行的人,要付出很多、很多。
他們,現在換了另外一個戰場,雖然沒有了硝煙彌漫,卻更加的驚心動魄!”
李辰輕聲道。
“我懂了……可是,師傅,我想哭。我知道我沒出息,但你能讓我哭一會兒嗎?就一小會兒!”
劉喜子已經淚眼模糊起來了。
李辰看了他,無聲點頭。
于是,劉喜子伏在了桌子上,假意小憩,實則雙肩聳動,眼淚噼哩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無論戰場上再勇猛,他也終究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看到昔日的戰友兼兄弟為了暗夜潛行付出了這般大的代價,他,實在控制不住情緒了。
門口處,一直隱蔽地望向這邊的虎子眼圈兒又再紅了,隨后,他若無其事地再次轉過頭來,輕揩了一下眼角,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各位客官,都來我們清音社聽曲哇,我們的琴師全都是曾經宮中御用琴師,琴唱雙絕,聽一次,余音繞耳、三日不絕哪。
門票才十文錢,物超所值,都快來聽哪!”
聽到虎子哥那熟練得令人心疼的喊聲,那卑微的招呼客人的聲音,劉喜子眼淚流得更急了。
李辰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低低一嘆。
有時候,那些在你背后默默負重前行的人、受盡屈辱依舊初心不改的人,才是最可敬的人!
只不過,他倒是并沒有料到,明藍的動作那么快,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組建了一個清音社,然后還跑到北雁關來了。
甚至,還將虎子他們培訓得這么好。
若論刺事方面的能力,明藍絕對不是蓋的,真是個中翹楚啊。
正在這時,臺上就人叫喊了起來,“光彈個破曲兒有什么意思?兀那小娘,把面紗摘了給大爺們看看,若是長得俊俏,大爺有賞。若是長得難看,這琴也不要彈了,便滾下去吧!”
他這一喊,周圍的幾個潑皮也全都叫喊了起來。
“哎喲,這位大爺,您是有所不知,我們清音社,可是只賣藝不賣身的。”
柱子趕緊走了過去,點頭哈腰,賠著笑道。
“啪”,一個大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那個面目兇悍的潑皮頭子罵道,“去你娘的,你個臭小二算老幾?敢攔大爺的話頭。你不這么說倒也罷了,非要這么說,大爺今天就要看看那小娘的真面目,再敢在這里聒噪,老子打折你的腿!”
“我嘈你瑪德!”
劉喜子的拳頭一下握緊了起來,剛想站起來,可轉頭看向李辰,見李辰動也未動,只是微閉雙目輕敲著桌子,凝神聽著臺上的琴聲,他也不敢站起來,只能坐在那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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