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燁望向跪在中心的一眾逃臣和他們的家眷。
所有人后背紛紛一涼。
為首的拓跋凌云。
曾經高高在上的羌蕪國主。
如今被挑斷了手筋腳筋,一灘爛泥似的癱趴在地上。
他望向褚燁的眼神,滿是無力的憤恨。
褚燁緩步上前。
威凜的眼神直視著拓跋凌云。
每走近一步。
渾身的氣勢便將拓跋凌云眼底的憤恨逼退一層。
待他走到拓跋凌云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時。
拓跋凌云眼底的憤恨全然褪色,露出了底里的驚懼底色。
此一生。
拓跋凌云只仰視過一人。
那便是他的父皇。
此后。
便只有天下人仰視他的份。
此前他視為螻蟻,滿不在乎之人。
眼下卻成了他第二個仰視之人。
這叫高高在上一世的他如何能接受。
驚懼只是人性使然。
但他的骨子里,不愿相信,不甘相信這個結果。
見拓跋凌云變了神色。
褚燁這才將眼神從他面上收回,掃望向他身側之人。
拓跋凌云身側的相輔公西彥昂花白的八字胡猛的一顫,眼神一片倉皇驚懼,趕緊垂下了頭。
褚燁的眼神并沒有過多在他身上停留,而是一一在各個跪地的逃臣面上游弋了一圈。
然后繼續延望到他們身后。
逃臣身后一仗開外,還跪著一大片年齡各部相同的官員。
這些官員都是葉庭軒昨日從各自府里抓捕過來的。
不知道他們是沒來得及逃,還是壓根沒想著要逃。
末了。
褚燁收回眼神,重新落到拓跋凌云身上,“拓跋凌云!”
他猛的厲喝出聲,猝不及防的怒發沖冠,不管是奸佞逃臣還是無辜百姓,無不心生惶恐。
拓跋凌云身子一顫,努力繃著身為國主的最后一絲威嚴,抬眸和褚燁對視。
“褚燁!”
他忍著四肢末端不間歇傳來的劇痛,滿臉決絕道,“雖然你此番攻破我羌蕪勝之不武......”
“但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的廢話!!”
其實昨日被俘之時,他便想著咬舌自盡,以保全他身為國主最后的體面。
再則,他很清楚,自己作了這么多孽,落到褚燁手上,定是不得好死的凄慘下場。
但沒想到。
褚燁身邊那個少將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僅挑斷來了他的手筋腳筋,還卸了他的下巴。
還威脅他說。
如果他再尋死,便要將他羌蕪皇族的皇陵炸毀。
即便他到了底下,也會被皇祖先生吞活剝了,永世不得超生。
以前。
拓跋凌云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鬼神之說的。
不過都是弱者無能,杜撰出來威懾強者行的。
后來。
他發現自己兒媳姜凝雪的神通。
便開始懷疑舉頭三尺,是否真有神明。
他一生造孽無數。
說心中毫無畏懼,是假的。
也曾惴惴不安過一陣。
他擔心姜凝雪對自己下手,遂將她關在了密室。
最后發現。
姜凝雪雖然會御獸,但他也有法子讓她無法施展。
這個認識。
讓拓跋凌云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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