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應白在車里撂下幾句狠話和一個吻,把沒吃飽的男人撩個半起,然后自己就這么跑了。
所謂雁過無痕,大概就是這樣了。
應蒼林看著自己又有些起來的下身,扶著額嘆了口氣,平復了一會兒,才從副駕駛的抽屜里拿了包煙出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白蒙蒙的煙氣混著鼻息溢了出來,將車廂里殘存的淡淡的無花果味全部驅散,他開了窗、卷了袖、解開扣子,露出精實的手臂,一點明火在昏晦中時明時暗。
如果應白在這里,大概會被他這副浪蕩樣子,誘得流水。
應蒼林瞥了眼還打開著的副駕駛的儲物箱,伸手從里面抽了份文件出來,車窗外的霓虹打在潔白的紙面上,為那抹白鍍上光怪陸離的斑斕。
他瞇起眼睛,久久地看著那份文件,直到煙灰馬上就要落到上面,才彈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將煙一直抽到了尾,隨手將文件丟到了副駕的車座上,發動了汽車,無聲地駛了出去。
之后的一段時間,應白又恢復了清凈,每天都在摔打中度過。
這部戲的武指三爺是大牛,很早以前就和林導合作過古裝武俠片,設計的打戲飄逸浪漫,大獲好評,后來更是到了好萊塢發展,據傳好萊塢八大制片公司都曾將其設計的動作轉換成數據記錄入案,可是都未得精髓。
三爺年歲不輕了,可武打上半點折扣也沒有,往往會隨戲變換風格,這次是現實主義懸疑片,打斗戲也都拳拳到肉,以自由搏擊為主,講的就是靈活迅猛,沒有底子的女演員,跟得辛苦極了。
可應白不服輸,她想要的遠遠不止如此,三爺對一部戲的影響力遠遠大于一個普通的動作指導,是各大導演爭破頭的人,甚至比他們演員都吃香。
而打戲好的女演員越來越成為稀缺品,往往文的不能武,武的不能文,如果她能夠滿足這一條件,就能獲得極大的獨特優勢,若能讓三爺青睞,在以后眾多指導的戲中,向導演推薦一兩句,她的路子就能更寬些,即便得不到另眼相待,如果能借此磨一磨自己的打戲,也是件好事。
因此,應白罕見地沒有叫苦,照樣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每天練功服脫下來都能擰得出水。
當然,這樣的事,臨時抱佛腳也沒用,她這樣努力,也只是不再吊車尾了而已,不過劇組女性不多,她的表現已經足夠亮眼。
武打訓練結束前第三天,她終于得了一直在旁邊像鷹一樣守著的三爺的一句話,“呢個后生仔醒目。”
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應白并沒去聽到,但自從上次“會面”后,助理小唐就一直被應白放在身邊守著,以防“意外”再次發生。
所以當小唐在回去的車上,興高采烈地向應白報告時,她靠著車窗,閉眼沒有說話,唇角卻微微翹了起來。
但她沒高興多久,第二天再來訓練的時候,剛換完衣服,手機就震了一下,解鎖一看是執行導演發來的新劇本。
她嘆了口氣,演員在導演、制片和出品面前,實在太過渺小,只是被擺弄的棋子而已,不過想想編劇的遭遇,她也就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應白掛著有些無奈的笑打開了郵箱里的新劇本,打算看看這次又該換誰做莊,可看著看著,她的笑消失了,眼睛里全是浮冰,冷得望一眼都扎人。
握著手機的指尖扣得死緊,幾乎現出青白,高跟鞋還沒換下,她試圖扶住儲物柜,可太過用力,鐵片柜門的尖叫深深劃過手掌,瞬間就見了血。
傷口有些深,血珠子順著手腕流了下去,從肘處滴到了地上,可她沒有管,就這么垂下手,任由血流著。
應白蹲了下來,抱著自己,蜷成一個更有安全感的姿勢,受傷的手還在輕輕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