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攬住宋慧的肩膀,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來,微微一笑。
“夫人你想,如果大皇子剛醒來,我們就急切地想收他做義子,他會怎么想?
一個街上救下來的小乞丐,連話都還沒說過呢,怎么就要收為義子了?
不說大皇子怎么想,此舉在外人看來,也會覺得咱們居心叵測。”
宋慧眉頭緊皺,認真想了想趙鴻的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夫君覺得應該怎么辦?”
趙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啄飲完,心中也有了主意。
“咱們啊,就當在街上救了個小乞丐,我們并不知道他是大皇子。”
“啊這......”
宋慧臉色微變,低聲同趙鴻耳語。
“神仙指示這位大皇子將來就是下一任皇帝,咱們這般是不是怠慢了他?”
趙鴻一聽,心中激動地猶如油煎一般,幾乎坐不住了,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宮里去稟報皇帝。
但他咬牙克制住了內心的沖動。
“夫人你想如果大皇子能在咱們家住一段時間,他在外面流浪多年,如今被我們所救,又被我們溫柔以待。
你說他會不會心存感激?在我們家住的時間長一點,會不會對我們家生出依戀之情?”
“如果現在就讓陛下認走了他,他一下子成為高高在上的大皇子,那對我們就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感激。
這種感激之情持續不了多久的,但如果是發自內心,有感情的感恩,夫人你覺得那能一樣嗎?”
宋慧越琢磨眼睛越亮。
“還是夫君想得周到啊,就依夫君的意思讓他先在咱們家養傷吧,等養得白白胖胖的,咱們再讓他與陛下相認。”
說回李南柯那邊。
她與王彤云又聽了一出戲后,紫蘇回來了。
朝她搖搖頭,“奴婢將附近都轉遍了,也沒發現姑娘丟的紅發帶。”
李南柯有些失望。
王彤云道:“今兒趕廟會的人這么多,不定是誰撿了去,可兒別傷心,我那兒還有一匣子珍珠呢。
改天我分你一半,你再做十條八條的發帶,輪流帶著玩。”
李南柯被逗笑了,心下覺得暖暖的,并沒有拒絕王彤云的好意。
“那我可就在家等著你來送珍珠了。”
“放心吧,一準兒送過去。”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看日頭越來越高,才分別坐了各自的馬車準備回家。
她坐上馬車后,紫蘇才小聲道:“奴婢去那頂帳篷的時候,里面那孩子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群人帶走了。”
南宮薔鉆進了馬車,恰好聽了個話音。
道:“我找了個小乞丐,讓他去找姑娘說得那群人,算算時間,應該是趕過去了。”
李南柯并不知道宋慧在后面進去過,心中暗道看來沈煦活著的可能性不大了。
想起先前看到安平侯的事,又問道:“南宮師父,你跟蹤我祖父,可有什么收獲?”
南宮薔搖搖頭。
“他出了戲班子就去了珍寶攤子,逐個看攤子擺的東西,足足看了快一個時辰。
最后看中一個蓮花瓣瓷碗,為了十兩銀子討價還價許久,爭論未果,什么也沒買就走了!”
南宮薔冰冷的眼中第一次出現類似嫌棄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嫌棄安平侯太摳,還是嫌棄自己跟蹤一圈下來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最后吐出一句話:“你祖父是個怪人!”
李南柯托著腮琢磨起來。
安平侯幾乎每隔兩三日就會去德勝班的園子聽戲,他是園子的常客,著實沒有必要跑到廟會上來聽。
既然不聽戲,他來戲班做什么?
逛珍寶攤子看起來就像是無聊之舉,買不買得到可心的寶貝都無所謂。
她敲了敲腦袋,越想越糊涂,忽然又想起在戲班里撞上的那位穿藏藍色織金斗篷的中年婦人。
總覺得那婦人看起來有兩分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