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來”二字一出,瞬間天地變色,風起云涌!
似喚醒了至高的神祇,又好似驚醒無上的天人!
遠在千里之外的稷上書院,供奉在苦舟閣中的古樸銅鏡突然劇烈震動,發出清越龍吟。
書院眾夫子教習紛紛變色,還未來得及反應,銅鏡已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這道金光剎那間橫跨幾百萬里,如流星劃破大慶的黑夜,如一道劍光在天空留下不見盡頭的劍痕。
讓人不知其歸于何處,更不知是誰在調動這鎮國的神器!
如今稷上書院的張院長坐鎮邊關,跟云國虎狼之師對峙,以國運大器《七星燈》續命,早已無法喚醒天人之鏡。
除他之外,還有誰能運用此等鎮國神兵?
而且,還是讓天人之鏡主動行動,遠隔千山萬水去護主,這等掌控力,甚至超過了蘊養它超過二百五十年的張守正!
“是誰在祭天人之鏡,難道是稷上書院的那位蓋世天驕么?”
哪怕在邊關,云國大祭司也能感應到天空中那股不同尋常的恐怖氣息。
他不止一次被稷上書院的老家伙以那個鏡子鎮壓,早就對那股氣息的熟悉深入骨髓。
若非張守正壽元將盡,他和云國也不敢進犯大慶半步,現在的張守正絕對不可能再動用天人之鏡。
唯一有可能使用它的人,就是探子從大慶傳回來的密信中提及的李鋒。
“此子不可久留,張守正已不足為慮,不如先去斬殺此子!”
巴察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一步邁出大帳,就想追趕天空的劍痕而去,將李鋒這個大患斬殺在搖籃之中。
“巴察,你要去哪兒?”
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在夜空中響起,一席藍衫的老院長站在月夜之下,竟顯得比月亮更明,干巴巴的臉上掛著平淡的笑意,戲謔看著面露慌亂的巴察。
巴察這位云國大祭司,即便也是武尊一層的武道巨擘,但在面對張院長的時候,還是會像從前小時候一樣的局促不安。
“老家伙,你不去照顧你的七星燈,還管我干什么,你這副老骨頭還能動手么,還是你想要早點下地府去見你家那個死老太婆么!”巴察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在聽到巴察提起亡妻的時候,這位從來表情平淡、笑容和煦的老院長還是會眼露殺意,但立刻就被他壓下去了。
“也是時候去見她了,但在那之前,只要一刻不死,老夫還得為大慶天下守護一刻的太平,這可是老夫做了一輩子的學問啊。”
張守正背著手,仿若腳下有階梯般,一步一步從夜空中拾階而下,看起來走得很慢,但卻轉瞬來到巴察面前,一腳踩在對方腳背上。
疼得巴察不顧形象的抱著腿跳起來,往后退了好幾步。
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巴察,張守正微微一笑,像教訓孩子般的口吻教訓道:
“你踩過界了,踩過界的話就要受懲罰,做什么事都要有尺度,不可越界,小時候我教過你的,可你就是從來不長記性。”
“老家伙,等你死了,我要踩遍整個大慶,到時候看你如何攔我!”
巴察面色陰沉下來,自知有張守正守在這兒,他必不可能再前進一步,更不可能進入大慶去追殺李鋒,只能黑著臉轉身回帳。
巴察走遠后,突然轉過身來,露出鷹視狼顧的陰毒眼神,從胳肢窩下偷看張守正。
當看到張守正依舊站在邊界界碑上,依舊是那般看不清深淺的淡然模樣,這才卸下全身的真氣,大步走回營帳。
等巴察的氣息完全消失,張守正的臉色突然變得灰暗下來,頭上的銀發又枯黃了幾根,隨風飄落在地上,但立刻就被他一腳踩進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