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鼓停,戰止
經歷過兩輪鑿陣之后,雙方騎軍各歸本陣,從表面上看羌兵依舊對中央的隴軍形成包圍態勢,唯一不同的是楚瀾所部已經匯入隴軍大陣,六面埋伏成了四面埋伏。
洛羽冰冷的眸光掃過四周,目之所及,已然是一片血肉地獄。
黃沙已被血液浸透,呈現出一種暗紅色,泥濘不堪。殘破的奴軍旌旗斜插在尸堆中,被血水浸透,無力地低垂。人與戰馬的尸體層層疊疊,相互枕藉。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嗆得人喉嚨發緊。
一些尚未斷氣的傷兵在尸山血海中發出微弱的呻吟,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二字。
折斷的長槍、崩口的彎刀、碎裂的甲胄隨處可見,無聲地訴說著剛才廝殺的慘烈。
六千奴軍大半戰死,殘部逃回了己方軍陣,幸存的軍卒人人目露驚恐,直到現在他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不是圍殲玄武軍嗎?怎么自己死了這么多人?
整座五鳳原戰場鴉雀無聲,戰場的變化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耶律昌圖的面色鐵青,咬牙嘶吼:
“洛羽,你這個奸賊!竟敢安插內奸,還是不是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當初你們以女子為質,就是英雄好漢了?你們迫害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就是英雄好漢了!”
洛羽譏諷一聲:
“我說過,今日必取你首級!”
“就憑一支奴軍,也想取我首級!”
耶律昌圖惡狠狠的說道:
“本殿還真不在乎幾千人的命!我大羌天威,豈容你肆意踐踏!
今日誓要殺你!”
在耶律昌圖看來己方依舊占有絕對優勢,加上楚瀾的兵馬洛羽也就兩萬五千人,可自己還有六萬!
近乎三比一的兵力,難道還打不贏!
“怎么,覺得自己人多勢眾?”
“沒錯!”
耶律昌圖攥緊拳頭:
“我麾下精銳六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呵呵,你啊你,真是蠢到家了。”
洛羽嘴角微翹:
“陪你演了這么久的戲,你還上癮了。真當我不知道拓跋宏四萬人是佯攻幽州城?真當我不知道你在五鳳原設伏?
你猜猜,隴西三衛現在在哪里!”
短短幾句話就讓耶律昌圖目光陡變,心中那股不安越發濃郁,但他還是破口大罵:
“奸賊,休要詐我,本殿可不是嚇大的!”
“哈哈,那就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著!”
洛羽仰天大笑,雙臂微張,怒吼一聲:
“戰起!”
“咻!”
又是一支響箭直沖云霄,但尖銳的破風聲響徹之時,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逐漸回蕩天際:
“隆隆!”
“轟隆隆!”
數以萬計的黑甲精騎驟然躍出地平線,玄色為底的隴西軍旗漫天飛舞,龐大的騎陣從三個方向奔涌而來,馬蹄聲猶如雷鳴滾滾,驚天動地。
一面面碩大的軍旗迎風高舉:
隴西闕州衛!
隴西定州衛!
隴西并州衛!
三支萬人精騎呈掎角之勢,在外圍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全軍止步!”
“轟!”
君沉、霍連城、凌桐三位主帥駐馬軍前,嘴角帶笑,目露譏諷。
騎陣落定之時,羌兵陣中終于出現了一絲騷動,就連一眾萬戶猛安的臉色都白了幾分。這不是六千奴軍啊,可是實打實的三萬隴西邊騎。
足以影響此戰的勝負!
“怎么,怎么可能!”
耶律昌圖徹底傻眼了,這三萬人不是去了幽州城嗎?啥時候跑到這兒來了!己方的斥候不是一直跟著他們嗎,怎么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能贏嗎?”
洛羽臉上的譏諷越發濃郁:
“你會讓拓跋宏半路轉道,直插長煙坡,我就不會讓隴西三衛奔襲五鳳原?至于你安排的那些斥候,早就被我軍游弩手斬殺殆盡。
想靠他們傳遞消息?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耶律昌圖懵了,自以為盡在掌握,實則是盡在別人掌握之中!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耶律昌圖破口大罵,唾沫橫飛:
“敵軍為何對我軍的部署清清楚楚!這一戰本該是我們贏得,本該是我們贏!到底哪兒除了問題!”
一眾武將脖子一縮,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他們要是有這個腦子早就當謀士去了,誰愿意提著腦袋上戰場賣命?
“第五,第五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