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隆隆!”
太陽尚未躍出云頭,天地還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夜色中,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便打破寂靜一夜的朔州大地。
土黃色的騎軍如同一線江潮躍出地平線,洶洶向前,赤黃色的雄鹿軍旗遮天蔽日而來,數萬精騎一出現,便有一股肅殺之氣彌漫在空氣中。
半夜時分,玉門關突然火起被羌兵斥候第一時間察覺,百里天縱料定隴軍在強攻玉門關,第一時間便集結兵馬外出馳援,三萬羌騎傾巢而出。
但隴軍豈會不知?提前將羌兵馳援的必經之路挖得坑坑洼洼,還用許多粗壯的樹樁攔路,步步遲滯羌兵的行動,折騰了幾個時辰騎兵才趕了一半的路。
馬背上的百里天縱目光緊凝,遙望玉門關一線,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憂慮。一旁的赫連灼風沉聲道:
“大人無須憂心,城中尚有萬余守軍,更有拓跋將軍親自坐鎮,隴軍不攻個一天一夜是絕對破不了玉門關的。
等我大軍殺到,就從背后來一個前后夾擊,定能大敗隴軍!”
“赫連將軍還不了解洛羽啊,此人用兵一向詭詐,很難對付。”
百里天縱眼中的憂慮并未減弱半分:
“我兩軍兵馬呈掎角之勢安營扎寨,隴軍自然知道強攻有腹背受敵的風險,但他們還是在半夜出兵了。
為什么?肯定不是因為洛羽傻。
定有奸計!”
赫連灼風皺著眉頭,他還真就不信了,洛羽能有多大本事,一夜便能攻克玉門關?
“嗖嗖嗖!”
忽有一陣破風聲響起,赫連灼風目光一變,猛然勒住韁繩怒吼一聲:
“全軍止步!準備迎戰!”
“嘶嘶嘶!”
不斷前沖的騎兵接二連三地扯住韁繩,戰馬的嘶鳴聲響成一片,數十支羽箭迎風飚射,穩穩地落在了騎軍行進道路的正前方,箭頭沒入泥地,濺起灰塵一片。
百里天縱目露寒芒:
“果然有兵馬阻擊,我就說嘛,洛羽豈會讓我們輕輕松松地抵達玉門關外。”
“轟隆隆!”
遠處土丘之上有一座龐大的騎陣浮現,茫茫黑甲在初晨微弱的光芒中涌出地平線,猶如黑云壓城,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一面碩大的軍旗迎風而立,大書三個字:
定州衛!
隨后便是數不清的玄色軍旗在空中烈烈作響,隔著一座土丘,看不清隴軍的真實兵力,但能感覺到土丘背后有漫天灰塵四起,像是有萬馬奔騰,氣勢雄壯。
新任定州衛主帥常遇山策馬陣前,單槍匹馬緩緩前行,仰天怒喝:
“隴西常遇山在此,羌賊小兒,可敢上前一戰!”
“可敢一戰!”
數千將士齊齊怒吼,胸膛中有戰意在燃燒。
從君沉戰死那天起,定州衛上上下下都憋足了勁,一心想提老將軍報仇雪恨。
“狂妄!”
赫連灼風目露兇光:
“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在本將面前叫囂了,區區一支殘破的定州衛罷了,待我一個沖鋒滅了他們!”
他很清楚日前在玉山口阻擊的也是定州衛,那一戰定州衛死了三千兵馬,現在的定州衛只是一支殘師,不足為懼。
“等等!恐怕有詐啊!”
百里天縱眉宇微皺:
“敵軍明知我們有三萬精騎,豈敢只派一支殘師阻擊?赫連將軍,你看山丘之后有無數灰塵彌漫,恐有大隊兵馬在身后等著我們。”
“虛張聲勢罷了,以為弄出些灰塵就能騙過我們。”
赫連灼風冷笑一聲:
“待我殺他一回,試試其深淺!”
赫連灼風畢竟藝高人膽大,再加上麾下足有三萬精銳,說句不中聽的,一支打殘了的定州衛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旁人或許會用虛張聲勢之計,但洛羽絕不會對我用此計,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只是在擾亂我們的視線。”
百里天縱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敢斷定,大軍背后定有伏兵!步步危機。”
“那玉門關總不能不救吧?就算有刀山火海咱們也得去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