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寒芒破空,曹殤手中的長矛如銀龍出海,槍尖在秋陽下劃出一道刺目弧光,速度之快甚至撕裂了周遭空氣。
“好快的槍!”
李贊目光微變,他的兵器是一柄厚重的九環大刀,速度遠不及曹殤,倉促之下只能橫刀格擋。
“鐺!”
精鐵交鳴聲中,火星迸濺三尺,震得他虎口發麻。
“第一槍!”
曹殤嗓音冷厲,雙腿一夾,坐下戰馬宛如能通人性,雙蹄高高立起,前蹄重重踏下的瞬間,長矛自下而上斜挑而出。這一槍的角度刁鉆至極,竟從大砍刀防御的死角突入,矛尖撕開李贊腰間皮甲,帶出一蓬血花。
“嗤!”
“嘶!”
李贊痛吼著猛拽韁繩,戰馬左右亂晃,他低頭瞥見甲胄裂縫中滲出的鮮血,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這隴軍將領的槍法竟然如此了得!方才若不是多年戰場本能讓他側身半寸,此刻腸子怕是已經流了滿地。
僅僅一槍便讓他意識到兩人間的差距!
戰場四周殺聲震天,郢軍騎兵在隴西鐵騎的夾擊下節節敗退,劍翎軍、曳落軍配合默契,將一萬人分割包圍,肆意收割著郢軍的性命。
李贊眼角的余光看見自己的親兵接二連三地斃命墜馬,牙呲欲裂。
隴軍這么強嗎!己方竟然連一輪鑿陣都攔不住!
“你現在還有心思管別人?”
曹殤的冷笑突然在耳邊回響,忽有一陣寒風襲來,李贊渾身汗毛倒豎,本能地仰身貼住馬背,一桿長矛擦著他鼻尖掠過,矛鋒帶起的勁風在面甲上刮出刺耳銳響。
“第二槍!”
話音未落,曹殤手腕陡翻,本已刺空的長矛突然變招下砸。精鋼打造的矛桿帶著千鈞之力重重拍在李贊胸甲上,只聽“咔擦”一聲脆響,護心鏡應聲碎裂。
“噗嗤!”
李贊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晃欲墜。
“將軍,快救將軍!”
四周郢軍目眥欲裂地想要馳援,卻被隴軍團團圍住,壓根無法上前半步。
曹殤緩緩策馬繞行,長矛斜指地面,鮮血順著矛尖滴落:
“最后一槍,準備好了?”
曹殤壓根不急著取他性命,更像是在逗貓遛狗。
“混賬,老子跟你拼了!”
被曹殤如此輕視,李贊像瘋了一般,強忍劇痛握緊砍刀,突然暴喝一聲搶先出手。九環大砍刀掄出滿月般的寒光,刀背上銅環嘩啦作響,分明是搏命的架勢!
“這才像樣!”
曹殤眼中精光暴漲,長矛在空中一抖,疾刺而出。
“叮!”
矛尖精準點在刀背之上,刀鋒驟然偏移,火星迸射的瞬間,曹殤雙臂肌肉暴起,長矛借勢突進。
這一槍快得出奇,李贊的表情豁然大變,只覺胸口一涼,隨即腦袋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挑離馬背,重重摔在丈余外的血泥里。
“噗嗤,嗬。嗬。”
李贊仰面朝天,渾身抽搐,喉嚨口不斷涌出血沫,眼神變得無比絕望。
曹殤的影子籠罩上來,遮蔽視線,染血的長矛抵住他咽喉:
“誰是土雞瓦狗?”
矛尖輕輕一送,戰場喧囂戛然而止。
……
兩軍主戰場從清晨廝殺到黃昏,吼聲震天不絕。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數以萬計的大軍交鋒,聲勢浩大,卻總給人一種雙方都收著手的感覺,雷聲大雨點小。
兩軍騎兵只是稍微打了一輪沖鋒便撤下了,接著便是步卒混戰,互相撕扯陣型。
靠著蕭少游居中指揮,第二、三軍不斷變幻陣型,互為犄角,攻守有度,你來攻我便守,你若退我便進,一點點蠶食敵方兵力,雖未直接拿下勝利,但卻穩占上風,硬生生磨死了敵軍兩千人。
殘陽如血,將整片戰場染成暗紅。
廝殺聲漸漸平息,兩軍各自歸陣,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呻吟與哀嚎。
戰場中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死尸,絕大部分都穿著郢軍制式的灰色軍服。斷裂的兵刃斜插在血泥之中,破碎的旌旗在晚風中無力飄蕩。
郢軍傷亡雖然不大,但陣線明顯后移了一里地,算是輸了。
月臨淵目光微凝,看不出怒意,似乎并不為己方的小敗感到不悅,而是單人匹馬躍出軍陣,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