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瑟瑟寒風終于吹遍了東境大地。
潁城城門大開,數以萬計的軍卒邁著整齊的腳步向東行軍,軍中高舉左右威衛軍旗,威風凜凜。
從困守孤城到敵軍后撤,潁川道的戰局在隴西邊軍抵達后徹底變了樣,隱隱有種反敗為勝的感覺,就連城中將士的軍心士氣都高了不少。
近一個月的圍城戰其實都是潁川道本地駐軍在打,左右威衛每天的任務就是出一個千戶隊支援城頭,大軍主力在一直在營中操練整兵。
畢竟一開始景霸打的三場大戰讓京軍元氣大傷,損失慘重。尤其是左威衛都快打殘了,所以景淮將各道調來的軍卒陸續補充進左右威衛,兩衛各自恢復到了兩萬人。
城外土坡,景霸又換上了一身鮮艷的甲胄,氣勢洶洶、摩拳擦掌:
“此次敵軍惶惶后撤,乃是我大軍出擊的好時機,左右威衛正需要一場大勝仗振奮軍心!”
景淮親自出來送行,猶豫半天才勸了一句:
“皇兄,南宮家詭計多端啊,此戰您還是得慎之又慎。如果戰場情形有變,還是當立刻后撤,求穩為主。”
“我知道,洛羽還在等著看我笑話,我可不想丟人。”
景霸恨得牙癢癢:
“這個家伙,竟然敢當眾駁斥我的軍令,實在可惡。”
景淮目露無奈:
“皇兄,這也怪不得人家。咱們臨行前父皇可是叮囑過的,不能插手隴西軍務,你強行命隴西出兵,已經有違先前的約定了。況且隴西軍跋涉千里而來,又接連大戰數場,確實需要休整。”
“我知道你和洛羽關系好,但你胳膊肘也不能向著外人。”
景霸有些不悅:
“他與父皇有約定不假,可他也是大乾的臣子,出兵平叛是理所應當的本份!豈能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不就是仗著隴西兵馬驍勇嗎,自以為前線離了他就贏不了,這次我就要讓他看看,沒有隴西軍我們照樣可以打勝仗!本殿不需要看旁人的眼色行事!
哼!”
景淮苦笑不語,被夾在中間的他左右為難,只得抱拳道:
“開戰之前還是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了,只要軍中將士上下一心,東境之亂早晚會被平定,臣弟就祝皇兄凱旋!”
“好!”
景霸策馬而行,獰聲道:
“該死的南宮徹,這次我就要把此前丟的場子全都找回來!”
“駕!”
數萬大軍遠去,景淮目光怔怔,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看向城頭,隱約可見洛羽的身影負手而立,長嘆了一口氣:
“唉。”
……
“大軍進攻,給我殺!”
“殺啊!”
“鐺鐺鐺!”
“嗤嗤嗤!”
青嵐山腳箭矢紛飛、喊殺震天,刀光劍影中是無數血花飛濺,鮮活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景霸帶著四萬兵馬抵達山腳后稍作休整便對山頭發起了強攻,左右威衛休整數十天,又補充了兵力,攻勢從一開始便極為猛烈。
尤其是左威衛攻的相當頑強,畢竟主將黃俊華的心頭憋著一股氣,一定要打一場勝仗讓隴西軍看看,京軍也能打!
一隊隊步卒架起竹梯云梯,一波波涌向墻頭,還有無數弓弩手在后放箭呼應,更有兩家沖車被推到陣前,猛烈轟擊營門,如此兇猛的攻勢下守軍被打得暈頭轉向,防線隱隱有松動的趨勢。
戰斗從清晨一直持續到黃昏,不算高聳的營墻還真被京軍給啃下來了,精悍步卒不畏艱險,頂著箭雨登上墻頭與叛軍近身肉搏,一番激戰之后營門終于轟然大開。
“駕!”
等候許久的景霸目光悍然,仰天怒吼:
“將士們,給我拿出京軍的氣勢來,踏平青嵐山!”
“踏平青嵐山!”
“殺啊!”
數以千計的騎兵瘋狂涌入山谷,大殺四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景霸更是神勇無比,一桿方天畫戟頻頻刺出,血花不斷在戟下綻放。
“此人便是乾國皇子,殺了他!”
“將軍有令,得其首級者賞黃金千兩!給我殺!”
景霸的甲胄實在太過顯眼,惹來叛軍群起而攻,當下便有一排步卒圍了過來,十幾桿長槍高舉,刺向身側。換做旁人只有命喪當場的份,但在景霸眼中卻是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