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為什么要抓我!”
“砰砰砰!”
幽深無比的天牢中回蕩著崔清恐懼、慌亂的叫喊聲,從世家大公子、戶部尚書一下子成為階下囚,崔清的心態徹底崩潰了,沒日沒夜地求饒。
他真不知道東境兵敗案乃是自家謀劃,他也清楚如此重罪誰都保不住崔家!哭喊聲中再無半點世家大族的風度。
譏諷的是,這間牢房前段時間關押的是前任戶部尚書孟昌,現在孟昌剛被問斬,又關進來一個新任戶部尚書。
兩任尚書一個月內接連下獄殺頭,在大乾朝的歷史上也算是獨一份了。
但崔清不知道的是,當他穿上戶部尚書官服的那一天就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崔清蜷縮在潮濕的角落中瑟瑟發抖,面無血色,蟑螂跳蚤在身上爬來爬去,令他惡心無比,嘴里還在喃喃念叨著:
“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媽的,給老子閉嘴!”
獄頭不耐煩地用水火棍砸著牢門,怒目圓睜:
“馬上就要問斬地等死貨,嚎什么嚎!老子告訴你,進了這個地方,還沒有活著出去的!
再敢嚎一聲,老子打斷你的腿!”
崔清只覺得喉嚨眼里卡了什么東西,又怕又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悲憤無比。
想自己堂堂戶部尚書,竟然淪落到被獄卒大呼小叫的局面,何等譏諷啊。
“崔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窸窣的腳步聲響起,一道玄衣身影驀然出現在牢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洛,洛羽。”
崔清目光一驚,然后連滾帶爬地來到牢門邊,涕淚橫流:
“洛大將軍,求求你饒我一命,東境之戰我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啊。我給你磕頭了,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砰砰砰!”
崔清拼命磕著頭,腦門上不停地滲出血絲,再無往日風范。
活命,他的眼里只有活命!
面無表情的洛羽只說了一句話便邁步離去: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仗著崔家的名頭作威作福這么久,也該還債了。
三天后,崔家滿門抄斬!”
崔清像爛泥一般癱軟在地,徹底絕望,歇斯底里地哀嚎著: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洛羽走到牢房深處,這里是關押崔鈞的地方。比起不成器的兒子,這位嶺東道節度使平靜得嚇人,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蒼老的嗓音緩緩回蕩:
“洛將軍,老夫等你很久了。”
“不愧是嶺東道節度使啊,這種時候還能鎮定自若。”
洛羽施施然走進牢房:“真是佩服。”
“成王敗寇罷了,老夫活了一輩子,見慣了世家大族起起落落,踏入朝堂想要全身而退,何其難啊。”
崔鈞輕笑一聲:
“之前是武家,現在是我崔家,說不定你洛將軍以后也會被關進這間牢房。
這天下事,誰又說得準呢?”
“或許吧,但至少不是現在。”
洛羽毫不在意,神色平靜:
“今日來,是想問你些事。”
“問吧,將死之人,知無不答。”
崔鈞似乎認命了,他在等待死亡的來臨。
洛羽冷聲問道:
“我爹與你確實因為戰事有過一些嫌隙,但談不上深仇大恨吧,你為什么要如此坑害武家?
都是大乾子民,害得五萬將士慘死沙場、國力衰落,對你有什么好處?”
洛羽找常如霜問過,所謂崔家與武成梁的矛盾只不過是巴掌大點的小事,根本不至于下殺手。
“很簡單,為了崔家。”
老人早就料到洛羽會問這個問題,緩緩道來:
“武成梁早年間征戰四方,后來逐漸穩定在東境帶兵,加封鎮東大將軍,主要負責對付郢國。
說實話,武家軍確實很強。這些年郢軍入侵,你爹屢屢擊敗郢軍,在嶺東道、閬東道深得百姓愛戴。
三四年前,朝中隱隱有傳流出,說是陛下有意讓武家取崔家代之,加封嶺東道節度使,永鎮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