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霍淵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帶著壓抑到極致的狂怒。
阮虞的表情同樣冰冷如霜。
她沒有霍淵那樣外露的怒火,但那雙清亮的眼眸深處,卻翻涌著比寒冰更刺骨的殺意。
她看著那老婦人徒勞攏著黍米的手,看著那孩子驚恐地啼哭,看著那少年麻木的眼神……
“他們不該承受這些……”
阮虞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想要結束這一切,只能把這群豺狼徹底趕出建州,趕出大商的土地!”
霍淵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看向了阮虞。
“建州百姓遭受的這般壓迫,持續不了太久的。我們此次建州之行,雖然只是催促了薩都的蟲巢,順帶解決掉了之前蝗災的罪魁禍首,但我們已經動搖了蠻人的根基,重創了他們的軍心士氣!”
“骨力如今焦頭爛額,他們蠻軍內部不僅矛盾重重,還被你的神器嚇破了膽,所以……現在想要奪回建州,并沒有想象中困難!”
“你準備向建州出兵?”阮虞一愣。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是青州的大軍擋下了蠻兵南下的腳步,雙方在青州與建州的邊界僵持著。
霍淵目光如炬,“蠻兵如今外強中干,士氣低落,加上他們之前在蝗災中的意外損失,要抓不住這個機會,等著他們再次重振旗鼓,那就會是我們要防著蠻兵繼續南下了。”
“好!”阮虞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屆時出兵,算上我白云城一份!我的護衛隊必助你一臂之力!”
兩人相視一笑,多了幾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屏幕中,各種慘劇仍在城內各處上演,阮虞不想再看,直接把蜂眼的顯示屏塞到了霍淵的手中。
又是許久一段時間的沉默,雖說他們已經有了將蠻人趕出建州的計劃,但阮虞還是覺得心頭堵得厲害。
“蠻人縱然可惡,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帶著軍隊棄城而逃的皇帝!”
霍淵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阮虞,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有深沉的認同和一種被點破心事的釋然。
“阮城主所,正是我心中所想!”
霍淵的聲音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懣。
“若非帝都十萬禁軍不戰而逃,天子棄城如敝履,將北境屏障拱手相讓,蠻人鐵蹄何至于如此輕易踏破山河,肆虐至此?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慘遭蹂躪的根源,不止是蠻人兇殘的天性,更是廟堂之上那群天潢貴胄的無恥背叛!”
密室本就不算太大,在這樣密閉的環境,說話的聲音再小,也能輕松傳到其他人耳中,更別說霍淵從一開始就沒有壓低聲音說話。
霍淵環視了密室內一眾手下震驚的臉龐,語氣越發沉重。
“他們拋棄的何止是一座帝都?他們拋棄的是萬千黎庶的性命!他們帶著精兵倉皇南逃,留下手無寸鐵的百姓直面豺狼的屠刀,讓建州乃至更多城池淪為地獄!”
“這……才是今日一切苦難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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