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板在身后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
密室內,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搖曳不定的油燈,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幾張或是緊張,或是蒼白的面孔。
“城主!霍公子!”丁顯極力壓低了音量,目光急切地在阮虞和霍淵身上逡巡,“你們沒事吧?外面…外面動靜太大了!”
“無礙。”霍淵率先開口,聲音沉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快速掃視密室,淵影靠坐在墻角的陰影里,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如初,他掙扎著想站起來行禮,被霍淵用眼神制止了。
夜鷹和地鼠如同兩尊融入黑暗的雕塑,他們守在密室入口附近,神情緊繃。
霍淵抬手示意眾人放松一些,目光最終落在阮虞身上。
阮虞微微頷首,“目標清除,薩都已經死了。”
短短幾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狹小的密室里激起無聲的巨浪。
丁顯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狂喜瞬間沖垮了臉上的焦慮,嘴巴無聲地張了張,卻沒能立刻發出聲音。
夜鷹和地鼠猛地扭頭,震驚的目光死死釘在阮虞臉上,仿佛要從她平靜的表情里確認這驚世駭俗的消息是否真實。
淵影更是身體劇烈一震,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蒼白的臉上卻涌起病態的紅暈。
他們在建州城這么些日子,深知這個任務的艱難,特別是昨日摧毀了薩都的圣壇,以至于全城風聲鶴唳,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蠻兵,使得刺殺薩都變得難上加難。
“死…死了?”丁顯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薩都……薩都真的已經死了?”
“千真萬確。”霍淵也沒過多解釋,關于那千里之外能取人首級的神器,阮虞要是想公諸于眾,之前也不會讓丁顯幾個先一步回來了。
“好!死得好!”淵影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快意,他緊握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蒼天有眼!此獠一死,我大商的冤魂,無數罹難的百姓,總算能稍稍得以安慰!”
他激動之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霍淵走到淵影身邊蹲下,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你的傷如何?還能撐住嗎?”
淵影深吸一口氣,壓下咳嗽,眼神堅定,“主子放心,這點傷不算什么!能看到薩都伏誅,屬下現在感覺好多了,隨時能聽候差遣!”
“我們當務之急是蟄伏。”霍淵沉聲道,目光掃過密室中的每一個人,“骨力現在像條瘋狗,見人就咬。全城戒嚴會持續一段時間,搜查力度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大。等這陣最嚴的風頭過去,再想辦法撤離。”
“蟄伏?”淵影喘息著開口,眼中帶著憂慮,“可汗親衛營非同小可,加上薩都之死帶來的恐慌,骨力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掘地三尺。這密室雖隱蔽,但若他們進行大規模的地毯式排查,甚至不惜拆毀房屋,恐怕……”
“無妨。”阮虞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篤定,“密室入口我已經做了布置,他們找不到這里。我們只需安心等待,等這陣最瘋狂的風頭過去,等他們疲憊松懈之時,便是我們離開建州之日。”
阮虞雖沒提到蜂眼的監控,但她的話還是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瞬間穩住了密室中所有人的心。
“好!”霍淵沉聲道,目光掃過眾人,“就按阮城主說的辦。淵影,你安排好警戒輪值。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接下來幾日,是真正的考驗耐性的時候。”
密室內重新安靜下來,只有油燈偶爾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上,眾人紛紛找地方坐下或躺下,抓緊這難得的喘息之機。
然而,就在阮虞靠墻坐下,心神稍定的沒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