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種時候,越不應該急躁,你瞧瞧杏兒,她提抓魚,真是為了一口吃的么?她是為了陵容,讓陵容多幾分底氣,不要難過。”
甄嬛嚴厲幾句后,又補充道:“能不能回宮,在于皇上,不在于我。好了,先去用膳吧。”
“……”
浣碧被訓斥,面色發紅。
眼看著甄嬛抱著雪魄已經往前走,竟然一點兒等她的意思都沒有,一咬牙,只能跟了上去。
說她不如杏兒!?
她哪里不如!
她說的那些話,難道就不是發自心底的擔憂么?
而且。
她們要是一直在瀛臺,那她這輩子不就全完了么?
果然。
甄嬛先前對她說的那些好話,都是在哄她的吧?
這種時候,從不曾為她的將來想過分毫!
兩日后。
巧兒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挺了過來,彼時剛過晌午,是正好“輪值”看著巧兒的浣碧過來稟報的消息。
“她好些了,說是有話想對娘娘說,是關于華妃的。”
……
關于華妃?
安陵容微微收斂神色,心中的警惕仍是一點兒都不放松的,問道:“她可曾說了,是為了什么事?”
浣碧搖搖頭,回稟道:“她說,事關重大,只能當面告訴娘娘,并不愿意和奴婢說。”
甄嬛撇撇嘴,頗有些為難。
安陵容則是冷哼一聲,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都這種時候了,還惦記著拿喬呢?那就讓她繼續端著架子吧。”
“不肯說便罷了,我是懶得過去聽的。”
她說完,轉身欲走,甄嬛遲疑片刻,還是對浣碧道:“陵容說得也沒錯,她愛說不說吧!”
“……”
浣碧默了默,看看安陵容,又看看甄嬛,最后只能道:“是……”
如此僵持不過半日,巧兒那頭果然就憋不住了,她自然是想從安陵容和甄嬛這兒換些好處的,偏偏安陵容不買賬。
她是弱勢,還能如何呢?
只得將事情,都和浣碧和盤托出了。
巧兒生得美。
平日在曹貴人處伺候,但凡皇上在的時候,曹貴人也不會叫巧兒出來伺候,偏偏前幾日,偶然一次曹貴人帶著巧兒去華妃處時,被皇上撞見了。
皇上似乎頗為欣賞巧兒,后來,巧兒又無意間發現了華妃的一個秘密!
年家竟然想造反!
年羹堯又不是傻子。
皇上幾番反常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一些,他早已猜到,皇上定是想讓他放松警惕,然后對付他的了。
他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實在是沒想到會被皇上如此對待,索性聯合敦親王,預備著逼宮謀反!
華妃知道消息后,大驚,自然是不愿意的,連忙要寫信差人送出宮去勸年羹堯,正好巧兒在旁聽見,華妃就對她起了殺心。
“巧兒說,她被打得半死不活,丟進亂葬崗里了。是她命大運氣好,沒死成,這才逃了出來,偏偏出宮時又被人撞見,她一路逃,跳進水里,誰曾想游到了瀛臺來。”
浣碧說完事情,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帶著驚恐和不可思議,問道:“娘娘。華妃她,年家,真的?”
甄嬛不語。
安陵容亦是十分冷靜。
“巧兒一派胡,你也信?”
安陵容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繼續拿了手上的絲線,給瑾妤做冬日里要穿的鞋襪。
浣碧一怔,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且不說華妃怎會那樣疏忽,把這樣的秘密透露給了她知道。她又是怎么這樣‘好運’沒死成的。”
“光是她逃出宮的時候都已經被人發現了,卻還是游到了瀛臺來這件事,就已經足夠古怪了。且華妃知道以后,怎么還一直靜悄悄的,都不派人殺了她?”
“莞姐姐,你說,咱們要怎么處置她?”
安陵容轉頭,看向甄嬛,語氣里帶著冷意,已經是在提醒甄嬛,這回真的不要再心軟了。
“可是……”
浣碧還有疑慮。
安陵容都不想聽下去,只道:“沒什么可是的。就當她說的都是真的吧,既然華妃都對她下了殺手了,咱們也當沒見過她就是了。”
“華妃真要論起來,還得謝謝咱們呢。”
甄嬛思量片刻,并不再議論這件事了,只是從一旁的筐子里拿了針線,過來問安陵容道:“咱們做個什么繡花樣子好呢?”
“杜鵑,好不好?”
看著意思,也是不想再管巧兒的事情了。
“都好。”
安陵容莞爾,轉頭又對杏兒道:“巧兒那里,不必再搭理了。給她尋一條白綾,若她不愿自盡,便把她捆起來丟去沒人的屋子里,讓她自生自滅吧。”
只能如此了。
她們都是弱女子,這兒又沒有毒藥,總不能親手用匕首殺她吧,那也太血腥了吧!
“是。”
杏兒頷首應了,倒沒怎么猶豫,回屋挑了一條長長的結實的布條,就往巧兒的屋子去了。
浣碧還想跟上。
“浣碧。”
甄嬛卻叫住了她,將手里剛做好的小被子遞給了浣碧,道:“天氣漸涼,我怕雪魄晚上睡著會冷,你去吧這小被子交給她吧。”
浣碧無法,回頭看了眼杏兒離開的方向,接過了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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